白幼幽蹲在大漠中的一块绿洲中歇脚,她头上戴着一顶帷帽,脚边放着那盆花,手里捧着本册子对着一池湖水碎碎念。
“商队做腻了,是时候换个目标了。”
白幼幽目光下移,看着最后册子最后几个字,眼睛越来越亮。
“啾啾,”
小朱雀从她怀里探出脑袋,小翅膀跟手一样小心翼翼的扒拉开帷帽上垂下来的纱。
“啾啾?”
白幼幽:“我决定了,我要去北方走镖!”
岁宴:【北方没有南方安定,你会被劫掠。】
白幼幽眼睛发亮,“他们劫我东西,此仇不共戴天。我直接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不过分吧?”
她越说越高兴,语调显而易见的兴奋起来。
小朱雀配合的发出欢快的“啾啾”声。
岁宴:【……】
岁宴:【感觉你真正想做的是土匪。】
白幼幽收了册子捧脸,“有这么明显吗?”
岁宴:【但现在没人会委托你往北边运镖吧?】
白幼幽手里多出只小碗。
她伸手从湖里舀水往身边的花盆里浇。
“哎呀,格局打开,我可以自己委托自己。”
岁宴:【钓鱼执法。】
白幼幽:嘿嘿……
……
……
北方,
东西太多,白幼幽决定雇一些人帮忙。但又不能雇普通人,她抬头,目光落到了隐匿在清晨薄雾中的山林上……
次日,白幼幽抱着自己的花,只身踏上了一个名叫黑风寨的土匪窝,准备去雇一批土匪给自己打下手。
但这群取名拉胯的土匪不信,非要考验她的诚意。
白幼幽觉得自己脾气果真好了很多,面对合作伙伴如此恶毒的质疑都没有怎么生气,还十分好脾气且贴心的给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诚意。
黑风寨内,
白幼幽抱着自己的花坐在了最上首那张,铺着兽皮毡子的椅子上。
她穿了一身玄衣,马尾高束,脸上带着以前顺手买的半块恶鬼图案的面具。
“我有一批货物,想多雇几个人帮忙押送。”
白幼幽重复了自己一开始见到他们时说的话,就连平缓的语调都跟第一次没有差别。
她朝地上丢了一个荷包,荷包砸在地上发出声响,系口处散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饼。
土匪头子眼睛都直了,要不是怕白幼幽打他,他一定会嚎出来。
谁懂啊,这才是他说的诚意啊!
白幼幽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她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语气慢悠悠的问:“我一开始就给你们这个,你们会不会想要杀人夺宝?”
倒在地上的土匪赶紧用力摇头,生怕自己摇的不够快又被打。
“姑娘,不,姑奶奶,我们寨子里的人随便你挑。”
白幼幽:“身手最好的不就是你们吗?”
土匪头子无言。
她这个意思是,自己这个土匪头子也要去?
他抬头欲言又止的看向白幼幽,但在对上对方的眼神后又立马止住了。
土匪头子带人跟着白幼幽走的那天很难过,他觉得自己多半是回不来了,便怀着沉痛的心情安排好寨子里的一切。
转身跟着白幼幽离开时,不小心摸到了腰间荷包里沉甸甸的金子,沉痛的心情散了大半。
她,有钱!
在见到白幼幽嘴里的货物后,土匪头子将“她有钱”这个评价给划掉改了。
——她,非常,十分,特别的有钱。
连每天提供给他们的吃食都是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和饼子。
土匪头子及他的手下热泪盈眶,
不是,有这待遇,她早说啊!
岁宴有些不大能理解:
【那个黑风寨的位置很不错。】
白幼幽:【那不行,离南边近了点。万一明昭哪天带人打过来后却发现我正在当土匪头子,这多有损我在她心中的形象?】
岁宴接受了她的说法,但又听得她嘀咕:
【黑风寨这名字比仙山叫起来还尴尬,真的忍不了一点。】
岁宴:【……】
……
……
南边已经开始安定,北方却不一样,到处都是土匪和流民。
白幼幽他们甚至一天会遭遇好几次打劫。
歇脚的间隙中,一个汉子捏着手里的饼闷闷的说道:
“俺听说南边那边早就开始剿匪了。他们的大王和王爷还给百姓发粮种,分田地,带着士兵帮忙种田……”
土匪头子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他头上,
“你傻了啊,在南方我们就是被剿的匪。怕是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另一人弱弱道:“但是老大,我听说他们不会直接杀了那些土匪,真有本事且没做过什么坏事的人会被招安。”
土匪头子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这些人其实都一个样。也只是说的好听想将人骗过去而已。”
“但我还是想去南方。要不是关口有士兵把守巡视,偷跑的被抓住后会被直接处死,我早就跑了。”
跟白幼幽相处久了,他们基本摸清了她的脾气。说起话来也没了什么顾忌。
“大王头脑简单,要不是他身边的那位先生,南边那两位早就打过来了。”
“哈哈……对,说不定天下已经一统,我们也能分到粮种和地,在家安心种田了。”
坐在箱子上的白幼幽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手上的饼。
来北方后她听到了很多关于这位“先生”的传闻。
有说他品行高洁的,也有说他好美色的。
有说他长相俊美的,也有说他是个糟老头的。
有说他武艺超群,也有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就脑子好使的。
……
白幼幽听得太多的传闻,差点就觉得这位“先生”压根就不是一个人,而是由几十个人组成的团。
就私心来讲,她很不喜欢这位“先生”。
尽管传闻中的他很厉害,一手将当时最弱的并州王扶持成了如今雄踞北方的霸主。
但这一路看过来,她只觉得他冷血凉薄,对普通人毫无怜悯之心。
白幼幽还没啃完手里的饼,便有所察觉的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
来了!
她眼底闪着光,两口吃完手上的饼,起身站到大木箱上,“有一堆人正在往这边来。”
白幼幽话音刚落,原本还坐在地上,悠闲的啃着饼子的人几口塞完饼子,唰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又是哪家土匪?”
白幼幽小心翼翼的将花放到两个箱子中间以保证它等会绝不会被波及。
听到问话,随意的回道:“不是土匪,是士兵。”
土匪头子和他的手下脸色一变,
“姑奶奶,要不我们往林子里躲躲避开他们?”
“是啊,是啊,他们人多势众,我们……”
白幼幽唰的一下从车上抽出自己的大刀扛在肩上,
“躲什么躲?我走累了,想要马,他们有马。”
土匪们:“……”
这下谁分得清她和他们谁才是土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