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玳强压着怒意抬脚出殿,踏上回廊,往院墙方向走去。
秋叶是他花费大量心血培养好,安插到八皇子府的眼线。他在八皇子府,就只有这一个人。
结果这个废物还没为他办成一件事,先将自己栽了进去?!
她死了,苏侍萱那事还怎么办?!
偏生身后侍从又道:“殿下,属,属下还听到一条消息...”
“那香琴,似乎被八殿下处死了...”
萧玳步子一停。
这香琴他是知道的。杜月娘案发后,秋叶提过,可用香琴分化萧珩和梅清竹夫妻。
世人皆道杜月娘杀屠仁是全凭自己本事,包括杜月娘自己也这样想。
只有他知道,此事是他暗中助力。是他派人暗中助杜月娘杀死屠仁,又是他将消息传到了林玉璟和梅清竹耳边。
他的意图,自然是要借此离间梅清竹夫妻。
他想得很好。捕风捉影,挑拨是非,让萧珩看到梅清竹记挂林玉璟,让萧珩忆起梅清竹曾亲手去扶林玉璟,让萧珩思及林玉璟曾上门求娶她...
让这一桩桩一遍遍在他心中烧灼炙烫,他们若能依旧恩爱如初,他就跟萧珩姓!
可现在,那两个狗男女还真就恩爱如初,还将香琴都杀了!
倒显得他在这里上蹿下跳的像个跳梁小丑!
他抬开脚步,面色沉得活像阎罗王。
步步生风走到院墙边,他举目一看,墙角下还真横着几块断手断脚,血淋淋的,块头却不大,明显是女子的残肢。
“这脏东西是怎么扔进来的?!你们都是死人不成?!”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一众侍卫吓得屁滚尿流:“方才有人到附近寻衅,属下等与那人缠斗起来,不知何时这脏物便被人扔了进来...”
萧玳拳头捏得发紫。
很好!
梅清竹,这分明是在挑衅他!分明是在反复践踏他的底线!
她真以为自己拿她无计可施吗?!
他将那断手重重一踢,那手在地上一滚,露出黑乎乎的手心,似乎握了团什么。
“这是什么?”他眉头一皱。
躬下身来,正要查看,一阵风吹来,一股比蛆虫还浓的腐臭味钻入鼻孔,猝不及防。
萧玳脑中嗡的一声,顷刻间面如金纸,踉跄着呕吐起来,翻江倒海!
鱼腥草,那是裹着一团黄褐色湿粪糊的鱼腥草!
那是鱼腥草啊!
还记得三岁那年他不慎打碎那个死六皇子的玩具,六皇子生母,自己的养母朱长宓,掐着自己后脑勺强塞了两大碗拌大粪的烂臭鱼腥草,整整两大碗——
不,不——
萧玳扶着院墙呕得天昏地暗。
“啊...哕——是谁...谁——哕——啊——”
朱长宓死后,宫中再无一人知晓他畏惧鱼腥草,是谁,是谁啊——
到底是谁弄的,他与她不共戴天,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殿下!”
满院侍卫惊恐地围过来,萧玳抡起拳头就将他们打得七零八落,瘫靠在院墙上倒气,眼中恍惚又是当年那冰冷的深宫。
正抽搐着,低嗥着,又听不远处一声娇音:“殿下!”
竟是梅若卿一身素裙摸了过来!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梅若卿满面关切,万般焦急:“殿下,您怎么成这样了?”
原来那日梅若卿被朱瑶罚跪,直养到如今才好。萧玳疑心她参与了赛事宴一事,虽寻不出证据,却对她越发冷漠。
失宠的日子实在难熬,一听说萧玳在前院,她连忙就整妆傅粉找来了此处。
“殿下,”两行晶莹滚落,梅若卿满脸心疼:“殿下,您可是伤着了哪里,妾身心好...”
一个疼字还没出口,萧玳掐着她脖颈就将人提了起来!
“贱人,连你也敢来看本殿笑话?!”
“啊,唔...唔,我没...”
萧玳眼底闪着择人而噬的凶光,霍然将人甩飞在地,几步跨到她面前撕碎她衣裳,倒拖进不知哪个下人的房间,竟就办起那事来!
......
大半个时辰。
梅若卿一身是血,头上脸上糊满尘土,身下血迹斑斑,浑身肿得像头猪,瘫在破席上无声哭泣。
萧玳却奇异地恢复了冷静。
他回到书房,慢条斯理洗净了手,换了身衣裳,喝问下人:“王家二房的事,办得如何了?”
如今苏侍萱的事坏了,杜月娘的事坏了,再不将杨凌月送入王家,他这个四皇子干脆也别当了,一事无成!
侍从慌忙道:“回禀殿下,近日王家二房一家统共到小王大人府上去了三次,已办妥了,只在这几日王大人府上便会传出消息。”
“呵,那就好。”
侍从又道:“殿下,那杨小姐也递来了一条消息。”
萧玳掀了掀眼皮。那侍卫忙躬腰低声道:“杨小姐说,她...已有了一个半月多的身孕,脉象平稳。”
萧玳轻敲案头的声音忽地一停。
有孕了?
...那岂不是他的种?
“如此,更好。”他喉中笑声愉悦如鬣狗:“叫王家二房快些办事,务必在本月,将杨凌月送入王家,可明白了?”
那侍卫忙垂头应是,毫不意外。
“让杨凌月安心在王家做事,本殿在翊坤宫说的话依旧作数。”
呵,梅清竹,你就等着吧。
你不会永远走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