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的什么?”
“啧,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不爱认真听人说话呢!就是那个…………”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点。”
那人低下头用手捂着嘴,用只有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重复道:“我昨天才刚从西炎回来,你们是不知道,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说是在那桃花源的某一处,藏着有秘宝,虽然大家没在明面上提起,私底下都传开了。”
“那你可有打听到是什么秘宝?”友人来了兴趣,不自觉的往他身边挪了挪,试图听出些什么。
“不知道,对于这个其实我听到了很多不一样的说法。”
“有人说秘宝是用之不尽的金银财宝,也有人说是一枚神丹,吃了可以让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旁边的人对这种传闻,表示嗤之以鼻,忍不住嘲讽道。
“哎呀,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吧。”
“行了行了,都来万花楼了,就别聊那些有的没的了,喝酒喝酒。”
“什么叫有的没的,那桃花源的主人就是这思柳姑娘,我今天正午还去了那里一趟,你们是不知道,只一夜时间,那里又多了一层高楼。”
“什么高楼?瞧你说的。”
“那高楼有四五个万花楼那么高,你说吓不吓人。”
“四五…………个,那么高?”
“是啊,我今天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真的,不是亲眼所见,别人告诉我我也不会信的。”
“听你这么说我还挺好奇的,那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看情况吧,你以为桃花源是什么地方,想去就去了,现在想去那里都要看运气,运气好才挤得进去。”
“行了行了,你们别说了,思柳姑娘要唱曲了。”同行的伙伴挥了挥手,让他们安静一下。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舞台,只见点点灯火仿佛是无数只萤火虫在飞舞,它们映照在华丽的舞台上。
凌颜身在其中,让人恍惚觉得对方好似落入凡尘的仙子。
她手中的依旧是伏羲琴,只是这个外形华美的古琴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或许在他们眼中这只是一把外形比普通古琴特殊一些的琴罢了。
凌颜低低的吟唱着:
“说起半生二字 我会想起何事,
去年春日 与他曾刀枪对峙。
没瞄准的枪支 慢一刻的手指,
故意为之 还是谁别有心思。
逢此乱世 我与他互为人质
相互算计着致死 相互牵制”
“这才几句词,我怎么就听不懂了?这是唱的什么曲子?”有新来的客人不解的询问道。
“不知道啊,上来就刀枪对峙了,这首曲子倒是与思柳姑娘以前那些曲子曲风有些出入了。”
“或许是思柳姑娘听到有一些人不好的言论,说她只知道谈情说爱,和世俗其他女人没有区别吧。”
“也有可能。”
“比起这种打打杀杀的曲子,我还是喜欢她原来唱的那些。”
“继续听下去吧,先不说这首曲子是想表达什么含义,这个调子还是挺有意思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凌颜自然没有听到台下众人对自己的评价,继续走心的唱着。
“他与我的故事 说来如何启齿,
神魂放肆 眼神却不敢凝滞。
我赐予的伤势 脉搏处的血丝,
若非如此 怎么靠近他半尺。
腐朽乱世 既不能落人口实,
就隔着硝烟对峙 各执一词。”
“我好像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台下一位看似普通的客人,微微扬起唇角,看向身旁的女子。
而那位女子也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是笔墨不容世 万人封他唇齿,
怕他举火炽 怕泄下天光一丝。
千万张批判词 只一张是情诗,
满纸无一字 敢揭晓半分妄思。”
防风邶不知在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移步走出了包间,倚靠着勾栏坐了下来。
神色柔和,目光专注,似乎这天地间他只看的到凌颜一个人。
阿颜。
“说起半生二字 我会想起何事,
那年春日 赴死前与我对视。
满眼偏执 还以为我致死不知,
于是从此 与时代背道而驰。
留我在此 余生长眠于当日,
眼底是昏聩往事 气若游丝。”
“二弟,小颜唱的这首曲子,很好听。”防风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了防风邶的身后。
防风邶没有反应,依旧居高临下,静静的看着凌颜。
防风峥也没有介意,自己弟弟之前在外的名声并不好,大家都知道他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凌颜出现后,对方就像转了个性子一样,身边不再出现什么莺莺燕燕。
就连万花楼里,大家提起他防风邶公子,也都说他是个深情的人,与凌颜二人更是被称为男才女貌的天生一对。
防风邶并没有再过多说些什么,转身往包间里走去。
“最露骨的遗志 最快意的供词,
审判台前 傲然一笑不知耻。
身穿西装戒指 像是某种仪式,
众人静默 聆听着某个疯子。
听他诉说 十九年狂悖情思,
听他惊俗又骇世 听他致辞。”
凌颜的这首《民国十九年冬》,唱的是民国的一段特殊的爱恋,其中很多词让这个世界的人感到费解。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们被凌颜和其他能懂的歌词所打动。
更是有共情能力强的客人,已经开始落泪了。
虽然有几个听不懂,但是他们又不傻,这首曲子的词够直白了,自然能听懂里面所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身处于不安定的国家,别说是爱上敌人,就连自己人也不一定能厮守到老。
“是灵魂不容世 万人求他一死,
怕他于来日 唤起庸人的意志。
胸前枪杆一支 身后千夫所指,
笔下罪状纸 齿间抵着我名字。
若他泉下得知 后世与我有私,
齐名各大报纸 污名镌刻青史。
会不会来逢我 梦里欢愉至死,
或来年盛开 孤坟前春花一枝。”
(民国十九年冬\/演唱:七水Lena)
一曲毕,歌词基本没有重复,比起以前凌颜唱的那些曲子,这首更像是在娓娓诉说一段无可奈何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