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冰刚经历了生孩子的疼痛,身体还很虚弱。
不曾想婆婆一来,就是对她一通责骂,好像她没生个儿子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护士刚好进来给别的病号换药,瞧着周冰泫然欲泣的表情,就说了句公道话。
“生男生女都一样,大娘,你这些封建迷信的思想要改一改了。孩子挺健康的,闺女可比儿子贴心多了,好好儿养着吧!”
关玉芬心里不痛快,冷冷地哼了一声。
“不是你家的,你当然说得轻巧!都计划生育了,她又不争气,不能为我们家传宗接代,跟个废物有什么两样?!”
周冰委屈极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婆婆之前有多宝贝她,现在就有多不待见她,要不是病房里人多,只怕都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了吧??
关玉芬黑着脸打开保温壶,倒了一碗鸡汤,把勺子扔到碗里。
“亏我还大晚上不睡觉给你杀鸡炖汤,简直白费心机!”
那勺子丢下来,溅起一些热汤,有几滴还溅到了周冰的手上。
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却是敢怒不敢言。
周冰试图缓和气氛,虚弱地对关玉芬笑道。
“妈,你还没看过孩子呢,长得挺像青云的。”
关玉芬一屁股坐下,连看一眼床上那襁褓的意思都没有,对周冰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周冰忍着身上的严重不适,艰难地坐起身,看到那碗油汪汪的鸡汤,愣住了。
看她拿着勺子半天都没动弹,关玉芬不耐烦道。
“怎么,生个赔钱货,我都让你喝上鸡汤了,你还要我喂你不成??”
周冰偷觑她一眼。
“妈,这汤太油了,有点喝不下去……”
关玉芬没好气地应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不会把油撇掉??谁让你妈送了这么肥的鸡过来?”
“我都没嫌你麻烦呢,我每天要伺候你,还要伺候你这几只鸡!喂鸡,打扫鸡粪,完了还要杀鸡炖鸡!干不完的活儿,你有什么可挑剔的?”
周冰被数落得一文不值,这天壤之别的待遇,让她招架不住。
她不服气地哭道:“这鸡也是我娘家拿来的,你做婆婆的不出钱,出点力又怎么了?”
关玉芬气得坐不住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周冰,“好啊,你终于说出口了,嫌弃我没给你钱是吧??”
“从你嫁到徐家,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知肚明!尤其是怀孕之后,我给你买的好东西还少吗?钱是留给我大孙子的!”
“现在大孙子都没了,你还有什么脸面问我要钱??我如果不是向着你,你一次次招惹蒋南笙,占蒋南笙便宜的时候,我能装聋作哑??”
“那可是我大儿媳妇儿!人家两口子可比你们两口子有本事多了,我本来想着,你们挣钱少也无所谓,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每个月我都愿意补贴家用。”
“没想到你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村里这么多人都吃了生儿子的偏方,别人怎么就生得出来,只有你生个女儿??”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病房里的人都在看热闹。
谁也没插嘴,一开始还觉得这个产妇挺可怜的,摊上个重男轻女的婆婆。
可听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产妇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同情。
蒋南笙在病房门口听了半天,听不下去了。
“二婶,我去上班了,壮壮我今天带走吧,你就留在医院照顾周冰。”
关玉芬难得表现出像个奶奶该有的样子。
“你能带到哪儿去?厂里上班又不能带孩子,要不你让牧云上班的时候把孩子送来这里吧,我一起看着。”
蒋南笙环顾病房一周,这房间本来就住着5个病号,又是新生儿又是家属的,挤得很。
她拒绝了关玉芬的提议,“不了,带孩子来医院不方便,我会想办法的。”
说完,蒋南笙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半点要安慰周冰的意思。
不是仗着怀孕作威作福吗?这下打脸打得疼了吧??
有些教训,是要当事人自己去体会,才更印象深刻的。
最后壮壮还是跟着徐牧云到了医院,徐牧云今天在科室里坐诊,不安排手术。
小家伙只要在他的办公室里安静地待着就行了,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找到家长。
蒋南笙说好了下班再过来,一家三口去看看周冰,在外头吃了饭再回家。
没了后顾之忧,蒋南笙火急火燎地赶去上班,一夜未眠,让她脸上的黑眼圈格外显眼。
黄德兰关切地问:“南笙,你昨晚做贼去了?”
“去你的!”蒋南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们家那弟媳生了。”
黄德兰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生了??是男是女?”
蒋南笙想起病房里那一幕,叹了口气。
“女孩儿,所以我婆婆刚才把她给骂哭了。”
“我的天啊!”黄德兰感叹道。
“前几天我们去你家的时候,你婆婆不还挺宝贝她的吗?一转眼的工夫,就成这待遇了?还真是现实啊!”
蒋南笙靠墙坐着。
“谁说不是呢?我婆婆对生儿子这事儿还有执念,估计她们娘俩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
黄德兰撇了撇嘴,“管她呢!谁让她之前那么神气,还老是欺负你?该!”
“对了,南笙,我有个邻居大姐也想跟着我们干。她人挺老实本分的,也能吃苦,我说要问过你才能回复。”
蒋南笙累了一个通宵,脑子不太清醒,便说:“你让我缓两天,考虑一下。”
“行,不急。你先眯一会儿,我去看看有什么活儿干。”黄德兰把更衣室的门带上。
徐牧云本该是6点就下班的,但是挂了号的病人还没问完诊。
所以蒋南笙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壮壮自己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儿子,你在画什么呢?让妈妈看看。”
壮壮献宝似的把桌上的纸拿了起来,“妈妈!快看我画的小火车!是不是很长啊?”
蒋南笙接过那张纸,“哇,这烟囱还在冒着烟,画得可真好!”
忽然,她发现纸的背面似乎写有字,翻过来一看,顿时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