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非要一个说法,那就拿我这条老命抵给你。”
易老爷子说着就不顾一切把刀尖往肉里戳。
有那么一瞬间,易希年和许秘书都吓得愣了片刻。
唯有易延舟想也不想,就猛地上前握住锋利的刀口,将水果刀甩了出去。
许秘书口中喃喃喊了一声:“易总……”
鲜血滴滴答答洒了一地,那是易延舟手上的血。
易延舟目光幽深,像枯井一般。
那不过是易老爷子拿命威胁他息事宁人的手段,他心里知道得那样清楚,悲哀的是,他却无法挣脱。
易延舟扯起唇角,自嘲笑了笑。
管家听到动静跑了进来,只见屋内几人脸色都不好看,易延舟垂在身侧那只手,被不断流出的血液染红,点点滴滴洒落在地。
他连忙叫佣人提了药箱过来,说:
“大少爷,处理一下吧。”
易延舟没有说话,只寒着个脸,大步离开。
易老爷子到底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个他从小带大的长孙,终究是妥协了。
……
晚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西子园的,一路上精神都有些恍惚。
莫名地,她想到两年前流掉的那个孩子。
她曾以为,或许是当时遭受的精神打击过大,又或许是体内定向蛋白作祟,所以没能留住。
现在看来,更可能是自然淘汰。
原来,他们不是错过十年,而是从头到尾都是错,错得离谱。
她脱下衣服,躺进浴缸,缓缓下沉……
将整个脑袋没入温热的水里,试图驱散那些萦绕在耳边的话,给自己片刻宁静。
可这个家,到处残留着易延舟的气息。
浴室、房间、客厅……每一个地方都有过他们恩爱的痕迹。
这些痕迹无一不在提醒她,他们曾有着那样畸形的过往。
第二天,晚宁神色如常去上班。
作为贺宇工作室的投资人兼老板,她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平时除了处理相关艺人工作,也会处理巴黎工作室在京华的投资项目问题。
这里,就相当于是巴黎工作室的京华分室。
刚进办公室没多久,贺宇便敲门进来。
艺人是不需要坐班的。
但平时如果没有拍摄或者其他工作任务,贺宇基本都会到工作室这边来。
晚宁一边整理桌面的资料,一边问:
“有事吗?”
贺宇笑笑:“温毓女士过来了,说是有事找你。”
这样的小事,其实助理通传就好了。
可贺宇却亲自过来跟她说。
不过晚宁的心思并不在这。
她动作一顿,淡淡回答:
“知道了。”
五分钟后,她去了接待室。
林姨也在。
眼圈红红的,看样子是哭过。
一见她就迎了上来,担忧地打量她,说:
“宁宁,你怎么回事?昨晚回家之后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我们多担心?”
从昨晚到现在,晚宁的手机确实关着机。
她只是想安静,不想被打扰。
“我没事。”
晚宁轻声回答,目光却看向林姨身后,坐在单人沙发里的温毓。
在不知道她是亲生母亲之前,晚宁和她相处得还算友好愉悦。
可现在……
温毓脸色有些不自然,下意识躲避她的视线。
好一会儿,她才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宁宁。”
林姨拉着晚宁在温毓旁边坐下,说:
“这不是你母亲的错,你不能怪她。”
上一辈的事,晚宁无力去评判。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她的情绪倒意外平静了许多。
没有争吵,也没有怨怼,只是沉默。
林姨见她们两个都不说话,也有些着急,拉着晚宁的手,试探性开口:
“这个孩子,不能留。”
晚宁扯了扯唇角,淡淡说道:
“没有孩子,哪来的孩子。”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两年前倒有一个,不过也没了。
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孩子,没得好,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林姨愣了一下,问:“那你昨天……”
晚宁浅笑。
“我这段时间确实肠胃不大好,却不是怀孕。”
她只是想知道真相。
却不想是这样的真相。
林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怀孕就好,不是就好。”
晚宁侧过头,看向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温毓,眼眶发红。
好一会儿,她咽了咽口水,才淡淡问道:
“为什么那个人,会是易希年?”
温毓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到易希年,怔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她别过脸,面色有些难堪。
这要她怎么跟自己的女儿开口,说出当年被轮奸的事,还有十年前的事。
事到如今,温毓早已不怕身败名裂,只怕晚宁知道真相后会去找易希年拼命,可那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送死罢了。
这也是她多年来,一直把秘密藏于心底的原因。
林姨意识到温毓的难堪,连忙阻止晚宁,道:
“提那个人渣做什么。你只要知道,你有我和洛叔。现在,你还有亲生母亲,这就够了。”
晚宁也不傻,从林姨的话里,她也大概知道,在上一辈的纠葛中,温毓是受害者。
当年会把她送至孤儿院,也是不得已。
这些年,她已经健康成长,没有资格和立场再去质问什么。
……
从工作室出来,温毓独自一人下了地下车库。
正要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一辆迈巴赫就从不远处缓缓驶来,停在她车子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易希年开门,从后座下来,走到她面前。
“好久不见了,温毓。”
温毓眼里闪过一丝惊谔,抬眼看向他,良久,才扯了下唇角,不咸不淡地说:
“好狗不挡道。”
易希年脸上笑意直接僵住。
过得几秒,他眼神里带了些讥诮,说:
“多年不见,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你说当年,你要是听话一点,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
他说着,就伸手去触碰她的脸。
温毓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恨恨道:
“别碰我!”
易希年笑笑,收回了手,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一遍。
她一身浅米色的连衣裤。
身材匀称笔直,脸上几乎不见皱纹。
整个人风韵十足。
“多少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你还是漂亮,跟当年一样勾人。”
温毓一路被他逼到墙壁,强压着内心的厌恶和反感,说:
“你想做什么?难不成当年的事,又想来一遍?”
“别这么怕我。”
易希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
“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聊聊,我们女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