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刚开学,军训完去面试社联也是一样。
那时候也是排队,一个轮着一个去,刚要轮到柳卉前一个女生的时候,一个男生拉着他的女朋友就冲了过来,挡在那个女生面前,直接把自己的女朋友送进了面试场上。
前面的女生耳朵都红了,发出了点微弱的声音,看起来像是想要制止男生的无理举动,可是因为胆怯而没敢大声说出口。
柳卉看不下去,皱眉地盯着男生,后面的人对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想要往前走一步的表态。
“你插队了知道吗?”
柳卉字正腔圆,在安静的排队场景下显得特别突兀。
男生个子很高,打扮的也不像新生,特别潮,耳朵上挂着一个五金饰品,他嚣张地对着柳卉挑了挑眉,“我就插队怎么了?”
???
柳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怼回去,她很久没见到这么奇葩的人了。
前后的人依旧安安静静,听到了男生这么不要脸的言语大家也没有丝毫反应。
柳卉也变得像前面那个女生一样,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那时候就丧失了力气,从那天开始就不想再多费心去管闲事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初中那个时候,大家明明知道不对但是也不愿意站出来的心情了。
何必呢?也讨不到好。
柳卉站在煲仔饭的店铺前,发着呆。
“不点吗?”
江图南上来了,他虽然被刚刚柳卉转身就走的样子不太习惯,但一上来,看到女孩儿有些孤单的站在那儿,他就立刻心软了,把刚刚有些不敢相信的情绪抛之脑后,只想走过去,让柳卉的影子不是孤单的。
“点……”柳卉回过头就看到了江图南像个没事人一样,“你吃什么?”
对了,还有江图南,柳卉想。
江图南刚刚在想什么呢,晚了好几分钟才到她身后的那个时间差里,他是不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上去帮忙。
毕竟……江图南也是因为初中自己的勇气而为自己心动吧。
柳卉自己问自己,是不是改变的比想象中还要多。
太讽刺了,柳卉不停强调着自己不想改变,害怕改变,结果自己改变的也多的不行不是吗?还是越变越糟糕那种。
“怎么了?不好吃?”
你看,柳卉抬起头看着江图南担忧的样子,你又让人问出怎么了。
“要吃吃我的吗?”江图南看柳卉一言不发,直接用勺子挖了一勺有肉有菜有汤汁浇在上面的饭,放在嘴边吹了吹冷,“啊——”
柳卉呆滞地张开了嘴,然后笑了,“好吃!”
语调也是往上的,可是在江图南听起来,都是勉强,那个笑弯了眼也都是勉强。
“怎么了?”这次换柳卉问了,她看着江图南,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没什么,”江图南有些心慌地将柳卉嘴边的粘着的米饭拨开,帮她擦了擦,“要和我换一下吗?感觉你更喜欢我这份?”
“不用啦,我就吃的有点干,我去买个喝的吧,你喝什么?”
“和你一样。”
柳卉起身要去买东西的时候没注意自己的袖子因为刚刚吃饭而稍微往上了一点,以前能遮住的手背遮不住了,而本身柳卉就是冷白皮,所以任何痕迹在她的身上都显得格外明显。
更别提鲜艳的红。
江图南的瞳孔都放大了,他下意识抓住了柳卉的手腕,“这是怎么了?”
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柳卉反应极大地甩开了江图南的手,把自己的手背藏的严严实实。
“没什么,不小心刮到了而已,”柳卉反应特别激烈,好像江图南胆敢再多问一句多碰一下她就能崩溃一样,“我去买喝的了。”
柳卉匆匆忙忙离开了。
她死死遮盖住手背一道一道的伤痕,那上面是被铁尺划伤的。
柳卉一点都不想让江图南看到,她恐慌江图南会问她是不是在自己伤害自己,恐慌将自己糟糕透顶的一面露出来。
她更害怕,害怕江图南对此不以为意。
柳卉的伤痕很明显,所以总有被人看到的时候,她就被人发现过,但是那几个人都没有想要好心询问的意思。
一个是体育老师,他看到了柳卉的伤痕,特别不在意又轻松地说了一句,“哟,自残啊?”
柳卉至今都忘不了他的语气和眼神,还有自己马上冰凉的心脏。
另一个是同学,她看到也特别轻松地直接问,你在自残?
这件对柳卉来说有些羞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仿佛不过尔尔,这让柳卉更加陷入了崩溃的状态里。
就连伤害都没办法让人想要去哪怕关心探索一次,柳卉的痛苦。
痛苦微不足道。
虽然柳卉知道这种祈求的状态也是很病态的,可她控制不了,从她意识到自己有点问题开始就控制不了了。
另一边的江图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绝对没看错,柳卉手上分明是伤口,还是特别狰狞划了好十几道的那种。
他手脚都瞬间冰凉了。
江图南之前觉得柳卉还没从父母的离婚中想开解脱,所以才有点异常,但是今天发现的伤口太过了。
再加上柳卉每天都萎靡不振,黑眼圈越来越重,整个人都郁郁寡欢还有呆滞,这已经是大问题了。
江图南恐慌地直接上网查了查信息,第一反应就是查抑郁症,几乎全对上了。
抑郁症的典型症状——心境低落,思维迟缓,意志活动减退,越看越觉得对应上了,甚至就会还有这样的自己伤害自己的行为。
虽然网上都调侃只要去网络搜索病症,无一例外都是严重疾病,自己吓自己,可是江图南细想了想柳卉的状态,觉得不一定是自己吓自己。
“买了这种,可以吗?”柳卉佯装轻松,笑着把饮料递给了江图南,能看见伤痕的地方已经被完全盖住看不到了。
江图南接过了饮料,看着柳卉强打着精神,心软了,他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继续有说有笑了,直到两个人一起学到该回寝室了,才算是各自放下了各自的伪装。
江图南找了很多权威的自诊表,然后想了想,找了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