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过完的第二天早上,柳卉从床上醒来,家里静的可怕,只能听见时钟分秒机械运动的声音。
她睁开眼下意识想要和爸爸妈妈拜个年,结果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家只有她和她妈妈。
过年本就不怎么开心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迷。
唯独江图南早起问早安的信息让柳卉稍微觉得宽慰不少。
柳卉把头埋进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面无表情地回复了江图南。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新的一天还是很想你!我刚醒,不想起来嘤。
然后她又给自己的朋友发了一轮拜年信息,每一个内容都不同,还署上了他们各自的名字。
每次过年过节都是柳卉先去祝福,然后才会收到祝福。
朋友们不是因为起得晚,就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有时候柳卉会觉得大部分人都是冷漠的,就连自己的朋友都不意外。
不过李黎还是区别于此的,所有朋友里,李黎和自己最像,这些仪式感小细节,也只有李黎懂和主动。
深呼吸了一口气,柳卉就起床刷了个牙洗了个脸。
还没等她多想想今天要做什么,她就接到了除却祝福以外的抱怨。
一个接着一个,不停不断。
现代人好像总是会被各种事情各种人纠缠的烦恼不堪,所有人都在呼吁别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不要在乎别人的评价,要活出自我,要自信。
但是所有都是呼吁,浮于表面,实际上没有几个人做到。
也许是因为亲密的关系,而柳卉又总是能耐心倾听并给出最认真的宽慰,所以她是好友的垃圾桶,所有的怨气和不甘都会倒在柳卉这儿。
柳卉总是接收着这些负面消息,并且尽可能地秒回和抓住重点为他们排忧解难。
这对柳卉来说其实不是什么难事,更不是什么大事,她的性格注定了她愿意去做这样的‘工作’。
甚至对柳卉来说,这是一种信任的象征,朋友将这些不能轻易告诉他人的情绪告诉她,就更加拉进彼此的关系。
柳卉是唯一一个重要的人。
只是有时候会烦。
更烦的时候就是,柳卉会在欣慰自己很重要的同时怨恨着自己的朋友。
她想要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用自己的方式对待自己。
付出都要有回报,真心换真心。
可是现实教会她,用真心换真心也许是最天真的,不是说她的朋友不爱她,只是也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她。
秒回信息的好像只有她。
一直愿意花时间倾听并花时间帮忙解决问题的好像也只有她。
每年生日都要为朋友写信的好像也只有她。
偶尔疲惫不堪但是却没有人可以找,或是想找。
她也不想让自己展现出那么懦弱的样子。
或许更是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柳卉安静地坐在床边,把所有负面的信息都回复了一个遍,然后又躺回了床上。
江图南之后一直都在亲戚家坐着,陪外公外婆聊天,回答舅舅姨妈的各种问题,然后中午又做了一大桌菜,大家就一起准备出去,去城市周边的娱乐景点逛一逛。
除了江图南家里,舅舅和姨妈家都有车,大哥还有单独一辆,所以三辆车直接洋洋洒洒地都开了出来,江图南则是和江哥**还有江清婷坐在一起。
江哥是司机,**则是副驾驶,江图南带着自己的妹妹坐在后面。
自从江图南在年夜饭上说了那番话之后,就一直被江哥**两个人拉着聊柳卉。
一是因为他们两个是真的感兴趣,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二是因为家长那边还等着他们打探更多的消息。
江图南那番话与其说是让这些家长觉得欣慰,更是让他们都被吓到了,除了江妈以外。
这不过是大学里的恋爱而已,但是江图南却表现的想要把人娶回家一样,实在是过于郑重了。
“江清婷一直都知道柳卉吧?”**和江哥打趣了一会儿小年轻的甜蜜爱情之后就突然想起,**还没有问过这件事呢。
“你们不是早恋,怎么江清婷那么早就知道柳卉了?”
江哥一脸迷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高中的时候,清婷就提过柳卉了,一直没停呢。”
“柳卉姐姐好!”江清婷兴奋地坐在后面,悬空晃荡着自己的腿。
“她特别温柔,抱着我很舒服,软软的香香的,她还和我讲了很多故事,她还夸我!”
江图南摸着江清婷的脑袋,听着她说关于柳卉的事情,眼底浮起了笑意。
能从别人嘴里听到有关柳卉的事情让江图南感觉特别不一样,让他不自觉想要笑出来。
他知道江清婷在描述哪次情景,她和柳卉接触的时间也就那么两次,这让江图南想起了那天的状况。
至今为止,那个画面都没有丝毫减少地存放在江图南的脑海里。
**江哥听着江清婷描述柳卉的温柔,然后就在车内后视镜上看到了江图南的温柔。
两个人不经意对视了一下,也笑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江图南怕不是喜欢死了这个叫柳卉的姑娘。
下车之后就是一片河滩,旁边是森林公园,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携家带口来冬日郊游,艳阳天里也不冷,所以甚至还有人直接铺了一层野餐布开始野餐。
江图南一家人也带了很多吃的来,但是吃之前都选择先逛逛玩玩看看风景。
河滩边上很多人都拿着塑料袋在抓河滩里有的小贝壳,小螺丝,有的人甚至装了满满一袋子。
江图南这边的男人也跃跃欲试,从车里拿了几个袋子就开始撸起袖子捡起掉落的树枝,开始在河边寻找抓捕。
几个人一起玩的不知道多开心,抓的人各种姿势扭曲着拨弄河水,边上看着的人则是拿着手机不停地给他们拍照。
江图南抱着江清婷,让她也够着水玩。
一玩一抓就是半个多小时,等到收获了半袋子乱七八糟的河产物之后,大家也累了,就准备洗个手放个东西,随便到处逛逛呼吸新鲜空气。
江图南把江清婷放在地上,然后接过了江妈的矿泉水,要给她洗洗手擦擦手,刚收拾好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还是极其眼熟的男人。
江图南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倒流凉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