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昭仁帝又沉声说道:“宣姚总说自己是家中独女,没有妹子,朕瞧着澜玉不错,以宣家二姑娘的身份做魏王妃吧?”
澜玉抬头看向昭仁帝,却发现昭仁帝也在看着自己,便急忙低下头,提起裙摆,匆匆走到乔小兮身边跪了下来,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道句,“谢皇上恩典。”
如此昭仁帝才露出些许笑意来,继续道:“越嫔诞有二子。四皇子元晦和六皇子元明,就过继魏王府为嗣吧,希望你好好教导他们。”
“父皇,魏王府……”沈莹玉想起如今的魏王府已经是镇国公府了,不免要问一句的。
昭仁帝思考片刻后说道:“镇国公府不远处有个荒废的宅子,就把那建成新的魏王府吧,澜玉暂时住在镇国公府。”
说着昭仁帝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既然是宣家二姑娘,名字也是要改的,名字……”
又想了想后,昭仁帝说道:“宣妤。”
“澜玉谢皇上赐名。”已经平复了激动的澜玉叩头谢恩,对于她来说,这是莫大的恩典了。
澜玉守着魏王府多年,能守着这份情,最是难能可贵,昭仁帝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不过澜玉的身份终究与常人不同,不得不换个身份。
欢喜过后,令人头痛的还是邵皇后和徐夫人的结局,昭仁帝叹着气,沉声道:“此事确实不宜宣扬,徐夫人赐自尽,对外称暴毙而亡。”
“至于皇后。”看着邵皇后,昭仁帝说道,“好友离世,皇后万分悲痛,卧床不起。病中需要静养,凤鸾宫就封了吧。”
罪魁祸首不能伏诛,对于沈莹玉来说实难接受,可是若一夜间徐夫人和邵皇后同时暴毙,难免引起轰动。
徐夫人闭上双目,不牵连徐怀瑾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她伏在地上谢着恩,心里却觉得无比宁静。
这个样的结果似乎在邵皇后预料之中,她嘴角勾起笑,并没有谢恩。
再看向陈太医,昭仁帝说道:“看来太医院之前换人换得不彻底啊,陈贤良,你也到了回乡养老的年纪了。”
“三皇子元晗也十七了,该娶妻了,朕觉得老将军的孙女易柔倒是不错,就封元晗为瑞王,出宫立府吧,其生母熙嫔追封为熙妃。”
“还有三公主沈皎月也十八岁了,就指婚给佟唤吧。”
佟唤确实不不错的人,可是即使赐婚,总要问问被赐婚人的意见吧,沈莹玉想反驳几句,却又怕驳了昭仁帝的面子,只能作罢。
“玉儿和景微也大婚三年多了。”昭仁帝指着想事想得出神的沈莹玉。
忽然被点名的沈莹玉也是愣住了,在江景微轻拽着她袖子时,才看向自己的父皇。
“看着你们恩爱,父皇很是高兴,父皇老了,处事或有不公,玉儿多理解理解父皇吧。”
“父皇……”沈莹玉微微蹙眉。
而昭仁帝却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道:“庄毅和宣姚也快回京了吧,几年前庄毅就想把担子交给庄安和,如今也是时候了。”
沈莹玉也看向窗外,这样的结局真的好吗?
她心里有些失落,从昭仁九年走过的这一路,自己也做错了很多,可是过去的事改不了,而她也只能向前走。
或许,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回来的路上,沈莹玉始终没有说话,她靠在江景微的肩膀上,顿觉如释重负,一切都结束了,她嘴角勾起淡笑,轻声说道:“六郎,谢谢你。”
江景微轻摸着沈莹玉的脸,宠溺地笑着,说道:“我们之间何须言谢?”
“确实无需谢。”沈莹玉笑了笑,坐直身子,慢慢地靠近江景微,与他肩膀触碰后,又立刻坐直,轻咬着薄唇,傻笑道,“江六郎,以后……我们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
江景微笑了笑,伸出手搂着沈莹玉的肩膀,将她搂了过来,淡笑道:“好。”
徐夫人才回到徐府,张恩生就领着人过来了。
“皇上赏徐夫人美酒一杯。”张恩生弯着腰将酒递了过来。
徐夫人笑了笑,将酒饮了下去,手上无力,酒杯滚落在脚边,她笑看张恩生,说道:“这是我在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声徐夫人吧?”
张恩生没有说话,只是弯了弯要,带着人离开了。
当张恩生跨出徐府的大门时,里面传来大哭声,自此徐府再无夫人楚氏,只有一尊灵牌供奉在祠堂里。
因为走得并不光彩,徐府没有大声势的举办仪式,只是挂了白,熟悉的人来祭奠而已。
最难过的当属沈丽心了,婆婆离世,母后幽居,颓丧的夫君,拒不见她的父皇。
沈丽心知道她是见不到了,无论是她的父皇还是母后。
才回府的她,迎面就遇到了脸色苍白的徐怀瑾,可是她却绕开了,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自己关了起来。
徐怀瑾从没见过如此失神的沈丽心,哪怕当初知道他与沈莹玉的往事,也不过是失望而已,现在看着却绝望多些。
回房的沈丽心迟迟没有动静,守在门口的七言有些着急,拍打着门也得不到回应,焦急中,转身跑去前院寻找徐怀瑾,才出小院,就看到了徐怀瑾,急忙说着不对之处。
徐怀瑾也没有想太多,抓着衣衫下摆就往院子里跑,拍了几下门确实得不到回应后,后退几步抬脚向门踹去,见门并未被踹开,又使足了力气向门撞去,撞了几次后才将门撞开。
他跨过堆在门口的桌子椅子,环顾一圈后,发现跌坐在地上,吞着金子的沈丽心,顿时更加慌了神,几步冲到沈丽心面前,将她手中的金子夺过,又把盒子里的金子收走。
忙对着七言说道:“去厨房拿些油过来,多拿些。”
接着他又焦急地看着沈丽心,急道:“你吞进去多少?”
吞金,就是吞下金子,其实金子本身并没有毒,只是比较沉,又不容易消化,会慢慢地下坠,折磨着吞金者,是慢性的自杀方式。
始终沈丽心都没有回答徐怀瑾,让徐怀瑾担忧不易,他发狂喊道:“你究竟吞了多少?”
可是沈丽心却推开徐怀瑾,冷冷道:“吞多少重要吗?”
这时七言已经跑了进来,端着整整一大罐子的油,跪到沈丽心面前。
徐怀瑾没有丝毫迟疑地接过罐子,打开红封,捏着沈丽心的下巴,将做菜用的油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