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退出门外,走在廊下,福玉被姚碧雪叫住了。
“是大公主让你这么做的?”
“表姐,大臣之女的身份是我们的资本。”福玉并未回答,只是笑着扔下这句话后离开了。
“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大公主的主意?”姚碧雪看着福玉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就是大公主给她的甜头吗?
她有些茫然无措,原本不过是想为难大公主而已,如今她连自己听命于谁都已经不清楚了。
主子多了,越发心累……
某日的傍晚,月光渐明,晚风习习,行宫石头园的假山外,昭仁帝漫无目地走着,身后跟了一堆的宫女太监。
忽的,昭仁帝停了下来,望着前方,指道:“那是什么?”
紧跟在昭仁帝身后的首领太监张恩生赶忙望去,只瞧草丛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着。
“好像有人。”张恩生答道。
昭仁帝也仔细瞧了瞧,确实是人影,便向张恩生挥了挥手。
张恩生领会其意,上前几步,问道:“是谁在前面?”
人影在听到声音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愣了片刻后,许是看到灯光中一袭明黄服饰,赶忙走了过来,还未站稳便跪地道:“奴婢参见皇上。”
一向机敏的张恩生赶忙从小太监手里夺过灯盏,在来人面前照了照。
“你是哪的宫女,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昭仁帝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人,觉着眼熟,便问了一句。
“奴婢是容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姚碧雪。”姚碧雪十分平静,声音没有一丝紊乱,接着又由半跪直接双膝跪在地上,“奴婢不知皇上经过,惊扰到皇上还望皇上恕罪,适才主子吩咐奴婢去糕点房取芙蓉糕,回来的路上奴婢发现耳坠丢了一只,将芙蓉糕送回跨院后,便回来找。”
“可有找到?”昭仁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姚碧雪,问道。
“奴婢并未找到,其实这耳坠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奴婢念旧,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想必是真丢了,奴婢不敢打扰皇上,这就离开。”姚碧雪低着头,轻叹着,接着又微微抬起头,将耳朵上未丢的耳坠摘下,扔到一旁的草丛里。
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昭仁帝的好奇,他问道:“为什么要将剩下的一只也扔了?”
“既然丢了一只,徒留无意,倒不如将它们扔在一处,也不至于孤零零的。”姚碧雪起身福了福身,从昭仁帝身侧走过。
昭仁帝转过身看着姚碧雪离去的背影,微微地在嘴角勾起笑意。
往日里没觉着姚碧雪有什么好的,如今却觉着是个有趣的。
“张恩生,明儿多派些人来,找那耳坠子,务必找到。”
张恩生面上愣住,嘴上倒是没停滞,忙应着。
直接回到跨院的姚碧雪走进了容贵妃的屋子,屋内容贵妃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串,见姚碧雪回来,只是淡淡问道:“回来了?”
姚碧雪走到容贵妃面前,回道:“主子,奴婢不明白,您何苦打听皇上行踪,又让奴婢去呢?”
“你懂什么?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去做。”容贵妃冷哼一声,将手串拍在桌子上。
翌日,张恩生在门口叹了几口气后,才壮着胆子走进殿内。
“皇上,奴才今儿一早就派人去找那耳坠子,只寻到了一支,您瞧是不是昨晚那位姑娘的?”说着恭敬地将手中的耳坠子送到昭仁帝面前。
昭仁帝悠悠拿起耳坠子,仔细地瞧了瞧,笑道:“这耳坠子也无甚别致,那丫头怎就喜欢?”
“皇上,另一只耳坠子奴才实在是找不到了……”张恩生略有为难地说。
“那就先不找了,许是丢在别处了吧。”昭仁帝盯着耳坠子随口说着。
张恩生在心中暗暗吐了口气,毕竟自己已经将石头园外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若是必须找到,只怕是不能的。
这时自门外走进一位小太监,弯着腰看不到面孔,禀道:“皇上,二公主到了,在门外候着呢。”
“今儿众妃都去清心观了,直接派人送她去清心观吧。”此时的昭仁帝并无心见沈丽心,只是一心想着其他事情。
清心观门前,马车还未站稳,沈丽心便听到了争执声,因为有外人也不便此时下车,于是她便坐在车内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小道长,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求了签就走,不会打扰观内贵人的。”门前的男子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浅色长袍,气质倒是脱俗,缠住小道士苦苦哀求,只不过哀求中还夹杂着些许玩世不恭,戏耍之意。
“这位居士,贫道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您不能进去,请改日再来,莫要再纠缠了。”许是被缠久了,小道士有些不耐烦,又不好发作,无奈地乞求男子赶快离开。
“不能改日了,我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闲,求不到签我是不会离开的。”男子坚决地说道。
“居士……”小道士一脸为难,打算再次回绝。
“既然公子如此虔诚,小师父又何必拒绝呢?”沈丽心将手搭在舒雅的手上,慢悠悠地下了车。
见小道士依旧犹豫,她又道:“这位公子也是与贵道观有缘,想必此时在道观内的贵人们不会介意的。”
“小道士,二公主都准这位公子进去了,你还敢在这阻拦?”舒雅不满地瞪了小道士一眼。
“舒雅!”沈丽心轻斥着,同时微微扬起头以示自己的尊贵,其实舒雅的话她很受用,只是还是要做出责备的样子,“清净之地怎可胡言乱语?”
“是奴婢口无遮拦了。”舒雅低下头不再说话。
沈丽心抬起脚步向观内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如今得以入得道观内,公子怎么又止步不前了?”
“二公主先请,臣随后。”
听到如此之说,沈丽心微微一笑后,又向清心观内走去,却听得身后之人的话语。
“臣徐怀瑾多谢二公主相助。”
沈丽心回身看着向自己抱拳的徐怀瑾,只觉得这翩翩少年郎很是意气风发,故作矜持地咳了一声后,她转回身,站在原地背对着徐怀瑾。
“当官的,我没心思帮你,只不过是怕你扰了这的清净。”说着她面露笑意,从容入内。
随后徐怀瑾才向道观内走去,担心徐怀瑾乱走的小道士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怕他冲撞了贵人们,不然自己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