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添玉看着韩懿侧耳听人说话的侧脸,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浓郁的花香带着酒液的刺激辛辣窜入喉头,余味净爽,是桓添玉喜欢的味道,也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韩懿的好意。
反正只是一杯酒而已,也不是他出的银子,算不了什么。
花中露浓甘,但酒劲可不小,宴席过半,饶是桓添玉这种有酒量的人也有意识地喝了半壶就停下了,毕竟今晚还漫长,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桓添玉便放下酒杯,夹起一筷子酒泼蟹生慢慢吃着醒酒,她刚吃了没几筷子,余光就瞥见门口闪进了希夷的身影,桓添玉微微偏头看去,只见希夷朝她轻轻点了点头,她便知道刚进王宅时交给希夷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放下心来。
第一排的贵妇座位之中的洪夫人今天一直心不在焉,本来她和王家也不算很熟悉,都是自己夫君交情好,人家王大人母亲八十大寿,她也不好拂了面子,即使因为幼子的事情烦闷却还是得强挂笑颜来参加寿宴。
就在她几次停杯歇箸忍不住哀叹时,一个脸生的小丫鬟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俯在她面前,“这是有人吩咐奴婢务必送给夫人的。”
洪夫人听得疑惑,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兮兮现在呈上来?
她随手掀开红布,看见那一刻却忍不住惊叫出声,这一声尖叫把本来觥筹交错的席间人都吓了一跳,洪显本来正在和王功原闲聊,听到声音一看是自己夫人,拧起眉毛刚想开口,却见洪夫人抓起托盘上的什么就开始拉着旁边的丫鬟喊叫,活像个疯子。
许是心有灵犀,预感不好的洪显不顾失态地站起直接跨过桌子,大步向洪夫人那里走去,而自己的长女洪鸢因为离得近,早在洪夫人尖叫的时候就奔过去了,此刻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洪夫人的手心。
两边座位本就没有多远,洪显两步三步就到了洪夫人身边,他下意识先搭上自己夫人的肩膀,发现她的肩膀抖地像筛子,而人早就无法自持地哭叫着,洪显顾不上觉得失态丢人,赶忙看向洪夫人手上,那引得她像现在这样癫狂的物件。
是一个染着血迹的松花青色汗巾,上面的血不知道是因为脏污还是干涸,此刻因为被捏在手里而往下掉着干屑,露出来的一角还有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赤黄色的脚。
洪显看到的第一眼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而洪鸢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耳边响起,“这是,这是荃儿的汗巾啊父亲!”
洪显的脑子也跟随女儿这一声轰地炸开,他记起来了,这是他母亲为自己的幼子亲自绣的汗巾,上面那动物脚正是儿子的生肖老虎,那么此刻他可以确定,这个沾着血污的汗巾便是他失踪已久的小儿洪荃的了。
可是翻遍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的他儿子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此刻出现在王宅寿宴上?
洪显感觉浑身冰凉,席间众人的喧哗吵闹都听不到,全身的血翻涌着冲到了脑袋里,定定地转过身看着还站在主位上,明显也没反应过来的王功原。
“这是谁给你的?!”
在官场上历练多年的洪显比还在哭泣震惊的洪鸢母女先反应过来,抓着那个给洪夫人呈上东西的小丫鬟的袖子,目眦欲裂厉声呵问。
那丫鬟不知道自己随手呈上来的东西竟然如此厉害,慌乱地跪倒在地上不停磕着头,“是,是厨房的一个小厮给我的,他只说这是洪夫人要的点心,我便也直接呈上来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啊大人!”
“那个人是谁!在那里!快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