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妈妈去哪儿了？”
阮乔乔在自己房间找到了正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的年年。
阮年年蓬头垢面地从书桌下钻出来，她擦了一把汗，将手里包裹发丝的湿纸巾随手丢进垃圾桶。
“徐婆婆打了个电话，妈妈就急匆匆出门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临走还不忘记吩咐我帮你打扫房间。”阮年年不满嘀咕，随后想起了什么，连忙站起身，“对了，我在你床下找到一个东西！”
“嗯？”
阮年年从衣服口袋摸索出一个纯黑的精致小盒子。
“我还没打开，你别告诉我这个是戒指盒！”
阮乔乔盯着她手心里的东西，愣了会儿神，随即点头，“嗯，确实是戒指盒。”
她拿过盒子打开。
是一枚男戒。
指腹摩挲过戒环内，摸到一处不平。
阮年年好奇凑近，眼尖发现她的指尖下雕刻的字母。
“Y……天呐，你准备向叶哥求婚啊……唔……”
阮年年睁大眼睛，嘴巴被阮乔乔紧紧捂住。
阮乔乔瞥了一眼门外，确定没传出动静，才转头严肃道：“别瞎说。”
阮年年拨开她的手，“不是送给叶哥的？”
阮乔乔：“几年前买的生日礼物。”
阮年年想了想，“啊，难道是叶哥复读那年？”
沉浸在回忆中的阮年年没有察觉到阮乔乔忽然的沉默，她蹙起眉头，“说起来，那天我倒是记得很清楚……那年姐姐有答应叶哥回来为他庆生，但是却因为临时有事情没回来对吧？”
阮乔乔垂下的眼睫倏地抬起，“你怎么知道？”
阮年年：“那晚我遇见叶哥了啊，恰巧轮到我晚自习值班，结果经过校门口的时候看见叶哥正在翻墙……吓了我一跳，听他说要去找你，我还帮他打掩护了呢。”
阮乔乔有些傻眼，“你说……他去找我？”
阮年年也愣了，“对，我当时想的是，他大概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答应他不要告诉你，后来……后来我也忘了这事儿，我以为你们见面了呢，你没遇见他？”
不自觉攥紧戒指的手心传来痛感，阮乔乔回神，几年前破碎的记忆断续浮现在脑海，灵光闪过一瞬，模糊的念头抓住了一个尾巴。
“所以你们没见到，你的礼物也没送出去……”
阮年年的话被门外的动静打断，她探出脑袋，神色惊喜，“嗨，叶哥！”
阮乔乔神色微动，手心的戒指和戒指盒一同落入口袋中。
“啊，好久没有和你们一起坐在沙发上……”
阮年年的感慨戛然而止，她看了一眼倚靠在最左边撑着下巴出神的沈叶，又转头看向坐在最右边低头摆弄手机的阮乔乔。
“呃，大家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阮年年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说实话，不尴尬是假的。
作为全家里，唯一一个知晓他们地下恋情的知情人，无疑也是在得知两人分手后处境最尴尬的人。
更别说沈叶自从考上大学，两年都没有再回来过，阮乔乔也没有太大兴趣与她分享二人的感情后续。
现在，她大概能看出来，即便他们在同一个大学，也没有再擦出旧情复燃的火花……
“哎？”
欲哭无泪之际，阮年年听见阮乔乔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
两双眼瞬间一同落在她身上。
阮乔乔的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抬眼后忽地落进那双像是浸了墨的眼，沈叶懒散地撑着脑袋，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四目交汇，他眉头微动，眼里有询问之色。
阮乔乔却移开视线看向阮年年，“老许生宝宝了？”
阮年年闻言点头，随后露出惊讶的神色，“算起来，是不是这个月生啊？”
“诺。”
阮乔乔竖起手机，上面是老许——也是她当初的高中班主任的朋友圈。
“哎呀，我这记性！老许硬是撑到上个月才请的假，每次看着她大着肚子上讲台，大家都提心吊胆的。”阮年年接过手机，放大了老许宝宝的图片，“哎哟，真可爱。”
“得去看看。”
这话是阮乔乔对沈叶说的。
后者点头，没有异议。
“那干脆就今天去吧？不过我还有一大堆作业没写，你们帮我买点礼物送过去，好不好？”
*
“粉色？蓝色？”阮乔乔一手拿着一件小衣服，神色纠结，“说起来，还不知道宝宝的性别。”
沈叶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手指随便来回划，最后落在右边，“蓝色吧。”
“行。”
有人帮忙决定，阮乔乔乐得自在，选择困难对她来讲算是无关性命的绝症，但只要有做事利落果断的沈叶在，症状都会轻很多。
“哎呀，是在看奶粉吗？”热心的店员凑上前，笑眯眯地打量过他们，“请问两位的宝宝多大了呢？”
“啊，不是……”阮乔乔连忙摆手，“不是我们的宝宝，买给别人的……我们还是看看衣服吧。”
店员见她脸颊微红，她身后站姿笔挺的帅哥嘴角含笑，一时间因闹了乌龙而尴尬，又觉得这对小情侣有些好磕。
“真抱歉，那您看看这边呢……”
“欢迎下次光临哦～”
挑了几套衣服和一堆玩具，两人在店员热切的注视下推门离开。
“10栋？那边？”
沈叶沉吟片刻，指向左边，“应该是那栋。”
阮乔乔神色自若走向右边，“那应该是这边。”
沈?不认路?叶：“……”
逛完商场后，已经是黄昏时分。
老许所在的小区楼宇众多，地势复杂，沈叶跟在阮乔乔身后，见她神色认真地一边回忆一边探头探脑地确定方向，沉默片刻，他无奈叹气，朝前伸出胳膊。
“嗯？”
脖子猝不及防被人用胳膊禁锢住，阮乔乔不自觉后退几步，后背撞进沈叶怀里。
他弯下腰，下巴朝右边抬了抬，“那边吧？”
阮乔乔刻意忽略他吐在耳畔的气息，转头看去，一片绚烂的橙色云朵之下，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从一栋楼里你追我赶跑出来。
“嗯，应该是那里了。”
那几个，大概也是老许的学生。
“走吧。”
沈叶松开胳膊，掌心贴住她的后背，半推着人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