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力关上门，神色有些疲倦。
他用力揉了揉不停跳动的太阳穴。
“还是不肯说？”池叶泽靠在桌边，手中拿着纸杯，垂眸抿了一口。
程力神色烦躁地踢了一脚靠椅，不小的动静惹得隔壁会议室的一群人纷纷回头张望。
“嘴真硬。”程力扶住差点倒地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有些挫败道。
“哥哥。”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过来，阮乔乔走到池叶泽身边，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掀起眼皮，淡淡道，“我去问吧。”
池叶泽放下纸杯，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来。”
呼吸吐在耳畔，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池叶泽似乎十分钟爱用他有枪茧的指腹触碰她的嘴唇，粗糙的触感并不舒服，但每次她对上池叶泽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心脏都会漏跳一拍。
池叶泽直起身，径直朝那扇门走去。
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他的动作在鼻尖掠过，恍惚间，她思绪跑偏了一瞬。
池叶泽竟然还抽空去空间洗了个澡？
紧闭的门内，传不出声音。
阮乔乔走到会议室坐下，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乔乔。”叶一然在阮乔乔身边坐下，掌心扶上她的脊背，语气关切，“还好吗？”
姜迟将他们发现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一阵沉默之后，宁予决玩笑道：“没想到还是个丧尸村，是想学着我们弄一个丧尸基地吗？”
“程队。”宗齐忽然站起身，走到程力面前，神色有些凝重，“上次接触L3的女孩，我需要见她一面。”
“有什么问题吗？”程力敏锐问道。
宗齐沉吟半晌，“那天去商场救援，我精神探测到能够切断我感知的存在，就像那个女孩给我的感觉一样。”
“还有这次。”他沉下来的褐色双目看向那扇门，“那个老人，给我感觉非比寻常。”
“之前我和池队探讨过，我们的猜测是……”他犹豫了一下。
在场的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屏气凝神。
“也许有丧尸和我一样，拥有精神系异能。甚至更加强大，强大到他们的精神可以控制整个丧尸群。”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姜迟站在他身后，嘴唇半张，表情有些许呆滞。
阮乔乔和叶一然四目相对，都看了对方露出的诧异表情。
“这……”程力有些艰难开口，“也只是你们的猜测，就在一个月前，丧尸还都只是没有思考能力只会追寻食物的L1，现在你告诉我，已经出现了可以用精神控制丧尸行为的存在？”
宗齐抿唇，“所以我需要再见那个女孩一次。”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阮乔乔循声回望，认出来推开门的是上次的记录员，她此刻满目焦急，神色有些慌乱。
“程队，广场有人闹事，打起来了。”
程力拧眉，“让保安队去处理，慌什么。”
“他们是因为一个什么，叫什么‘神血’而打架，听说这个‘神血’可以让人三天之内拥有异能，甚至能够防止变异！”
“什么？！”程力脸色大变，倏地站起身。
阮乔乔面容闪过一丝茫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来不及捕捉。
“放屁，哪有这么好的玩意儿。”宁予决不屑道。
“不一定。”
冷淡沉稳的声音响起，阮乔乔瞬间抬眼看去。
池叶泽不知何时推开了门，他冷着脸，动作缓慢地扯下手套，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
“高级丧尸的血，可以改造人类的体质，保留人类意识，不会变成低级丧尸。”他迎着无数诧异的目光，淡淡道。
“这是他们说的？”程力神色惊疑不定。
*
“老实交代，你们嘴里的‘神血’是什么？”
程力往桌上重重一拍，眉宇间浮出不耐的神色。
两个参与斗殴的人浑身一颤，随后个头稍矮的那个面露一丝疑惑：“长官，难道不是你们研究出来疫苗了吗？”
程力浓眉紧蹙，“谁说的？”
“可是这几天大家都在说啊……”另一个人眼神躲闪，小声嘀咕，“有人喝了‘神血’，第二天就有了异能，还有上次那个被丧尸咬了却没事的，听说就是因为‘神血’起了作用。”
“那你们说的‘神血’在哪？交出来。”程力冷冷道。
“这不是没抢到就被您抓过来了吗？”矮个子干笑两声，随即面露讨好之色，“不过我都是在钱武身边那个黑猴那里知道的，之前好像就是他在供货，您可以把他抓过来问问。”
程力是在广场的一条黑巷里找到他口中的“黑猴”的。
“侯宇？”程力拽着黑瘦男人的衣领，冰冷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
“是是，我是。”侯宇颤颤巍巍举起双手，“您有何贵干啊？”
程力露出一丝冷笑，“找你请教一下‘神血’的事情。”
侯宇那张黝黑干瘦的脸神色微变。
科研所内。
阮乔乔站在池叶泽身边，宗齐在前面，拿出程力交给他的门禁卡，刷了一下。
门缓缓打开。
“这两个人是我们这两天在研究的。”
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带着他们走到实验室外。
这里的气温很低，阮乔乔不自觉抱紧了胳膊，轻轻搓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眼神落在室内。
两张纯白色的床上，躺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女孩娇小的身躯平躺在床上，面容安静，陷入了沉睡。
而她身边的床上，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人。
应该就是严落。
“他们什么时候会醒？”宗齐问。
白大褂神色有些许尴尬，“那个男人倒还好，比较配合工作，并且他虽然没有变异，身体却有些虚弱，常常都在沉睡之中。”
“那个女孩，经常无法控制情绪，精神比较紧绷，刚刚注射了镇定剂。醒来的话，估计还需要几个小时。”
发冷的身体忽然被带着温度的衣服罩住，阮乔乔抓紧了池叶泽披上的外套，她仰头看他。
池叶泽身上只剩下单薄的衬衣，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冷，沉着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他问：“这个女孩，有什么异常吗？”
“以表现来看，能吃能喝，不具备攻击行为，还是个正常人类。就是时常情绪不稳，无法接受任何人靠近。”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宗齐忽然看向他，那双浅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柔光。
白大褂愣愣看着他，双目失去了一瞬的清明，随后他陷入了沉思。
“倒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偶尔我会听见这女孩自言自语，似乎在和别人说话，这算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