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玟不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人。
相反，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中，充满了失败。
这些失败修炼了她的心性，她总能越挫越勇。
正因为如此，当她从会场出来，碰到以胜利者姿态跟她打招呼的朱青松时，苏玟才能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桀骜不驯的气势。
“学妹，承让了！”
朱青松在感谢了魔都电视台选择了汉威之后，快步追着苏玟的脚步，尾随到了电梯间。
“朱学长，不客气，来日方长。”
苏玟一边按着电梯按键，一边客套。
“苏玟，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朱青松显然是有话想单独跟苏玟说。
苏玟虽然相当不耻汉威的过河拆桥，但是商场便是如此，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她点了点头。
之前提价的时候，已经签约的那三个项目，汉威并未为难合纵，也算是留了几分情面。
两人来到魔都电视台对面的一家星巴克。
“苏玟，代理的事，我很抱歉。”
两人坐下后，朱青松开门见山的向苏玟致歉。
苏玟笑而不语。
她不会大度的说“没关系”，这事汉威确实做得太缺德了。
她刚刚帮汉威打开局面，汉威就用提高代理门槛的方式，将她踢出局。
这换做谁，都不会真的觉得“没关系”。
“苏玟，这件事我发誓，绝对不是我的主意。”
“我朱青松绝对做不出这么短视的决定。”
苏玟挑眉。
听朱青松的意思，他也知道汉威这次提高代理商门槛，虽然短期内能够掠夺代理商的利润，但从长期看，却是相当的无脑的决定。
汉威的产品，需要大量的客户化工作，每个客户的需求差异化相当的大。
汉威不可能自己养那么多的客户化工程师，也没有那么多的销售。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发展当地的第三方服务商。
但是汉威这次的举措，严重的损害了代理商和第三方服务商的利益。
一个跟自己的代理争利的原厂商，有多少人愿意帮它？
苏玟对朱青松了解不深，但是从表面上看，他也应该不是这么短视的人。
“苏玟，这个决定是董事会做的。”
“我们汉威是方元科创投资基金投资的，这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这事苏玟已经知道了。
并且她还知道江一川就是方元科创投资基金的老板。
江一川曾经找到苏玟解释过，这事是廖方元的主意。
廖方元是江一川的前岳父。
“苏玟，江一川和廖方元的关系现在非常恶劣。”
“江一川这些年为廖方元做了很多事。也是廖方元一手将他培养出来的。”
“但是这翁婿两人，在江一川和廖凡离婚后，便势如水火了。”
“我听说，江一川将廖凡关在了精神病院里，廖方元一家人想尽了办法，都找不到人。”
“廖方元知道了合纵公司和你的关系，又知道了你和江一川的关系，才会出手整治合纵公司的。”
苏玟原本一直云淡风轻的在听朱青松说话，但突然听到江一川居然将自己的前妻关进了疯人院，震惊得捂住了嘴。
江一川，毕竟是苏玟从小就认识的人，还相爱过那么多年，现在就住在她家隔壁，苏玟无法相信江一川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廖凡，疯了？”
苏玟想到了十一年前，揣着肚子到她面前宣誓主权的那个嚣张女人。
朱青松摇头。
“廖凡疯没疯，连她家里人都不知道。”
据说，廖方元只收到过江一川带回来的诊断书。
“苏玟，我虽然是汉威的总经理，但是我只是个小股东。”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之前汉威伤害合纵公司利益的事，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苏玟对于朱青松的自证清白，已经失去了兴趣。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江一川和廖凡的事。
如果江一川真的是一个狠毒到可以将自己前妻关进疯人院的男人，那太可怕了。
自己还允许江一川接近苏如果，自己是不是傻？
“朱学长，关于江一川和廖凡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能都告诉我吗？”
朱青松摇头。
“苏玟，我虽然也是廖方元的学生，但是我跟廖凡并不熟。”
“况且她五年前就去了美国。”
……
苏玟听到“美国”二字，突然想到最近收到的那些恐吓信件，打了个寒颤。
苏玟突然站起身，对朱青松抱歉道：
“朱学长，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
“我现在有些急事，先告辞了。”
说完，苏玟急急忙忙的跑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
坐在驾驶室，苏玟给江一川打了一个电话。
“江一川，我要见你，现在，马上。”
两人约好了回家谈。
一个小时后，在苏玟家，苏玟见到了匆匆赶回来的江一川。
江一川进门后，一边换鞋一边问：
“玟玟，什么事这么着急？”
苏玟转身回到客厅，端起一杯水，双手托着，紧张的喝了一口。
江一川在了沙发上。
苏玟就站在餐桌边，盯着江一川打量。
江一川今年也是三十四岁了。
按道理同样的年龄，男人应该看上去更年轻。
但是江一川明显比苏玟更沧桑一些。
主要是他鬓角处出现的灰白色的头发，让他徒增了好几岁的样子。
他笑起来依然会出现两个深深的梨涡。
苏玟曾经特别喜欢江一川的笑。
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整个青春，都是沦陷在那一对深深的梨涡中的。
可惜，这对梨涡后来变成了苏玟噩梦中的泥潭。
她用了许多年的时间，才从这泥潭中爬出来。
现在，江一川又那么灿烂的对她笑着，苏玟背脊发凉，忍不住颤抖。
自己爱过的男人，会是一个魔鬼吗？
“江一川，廖凡在哪？”
江一川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苏玟会问起廖凡的下落。
“廖方元找过你？还是？”
苏玟眼神中满是戒备，问江一川道：“你早知道我收到的那些恐吓信是谁发的了吧？”
“是廖凡？还是你？”
江一川愣了一下，神情落寞。
“玟玟，你怎么会以为是我？我怎么可能舍得再伤害你？”
苏玟不想听他的情话，直接了当的问：“那就是廖凡。她不是在精神病院吗？为什么会给我寄恐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