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玟需要时间掩饰自己的情绪。
看司南已经吃完,她起身端起碗回到厨房,开始洗碗。
“你放在水槽里,我明天自己收拾吧?”
司南拿了块抹布开始擦桌子。
擦完桌子,司南走过去,拿着抹布,站在苏玟身边。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着。
苏玟一边洗碗,一边低头想着心事,没有理他。
司南突然从身后环住苏玟,将她整个人笼罩住,长长的胳膊从后方伸向水龙头,将抹布放在了水龙头下面冲。
苏玟僵住了,问:“干嘛?给我,我来洗。”
司南说:“马上就好。”
这姿势,两人贴得如此的近。
苏玟只要一仰头,就能倒入他的怀里,却觉得他与她之间,咫尺天涯。
司南又回到餐桌边认真的擦了一遍餐桌。
“苏玟,上次跟你说我写了首新歌,呆会儿我唱给你听。”
苏玟原本想洗完碗后,就告辞回家。
听他这么说,想着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便决定听完歌再走。
司南让苏玟躺在他平时坐的躺椅上,自己抽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旁边,抱着吉他,开始弹奏起来。
他先弹了个欢快的小调。
苏玟在音乐中放松下来,靠向椅背,躺了下去。
“这是那天从衡山路跟你喝茶回来,我写的新歌,认真听啊。”
司南说完,轻柔的旋律响起,司南低回婉转的唱到:
“那一日的衡山路,梧桐树下繁华馥。
我无病呻吟,夜夜在泥淖中挣扎寻找出路,可耻,可笑,空乏的灵魂只会挥霍无度,怨天怨地,风吹病树。
你举重若轻,淡然述说着生活的苦,不苦,不哭,苦难仿佛只是磨砺斗志的耍酷,百折不挠,晚香如故。
…”
苏玟听得动容,侧身面对着司南,望着这个为她唱歌的男人,她暂时的忘掉了忧愁,陶醉在了歌声里。
等到司南唱完,苏玟欣喜的问道:“这歌里写的是我?”
司南笑着点头。
“你也是第一个听众,怎么样?”
苏玟猛点头,夸赞道:“司南,你太厉害了!
这首歌旋律很好听,意境不错,真的是我给你的灵感吗?”
司南将吉他放在一边,站起身来,去酒柜中取了一瓶红酒,两个酒杯,打开后,拿了过来。
他斟上了酒,递了一杯给苏玟道:“敬我的缪斯女神!这是我献给你的歌。”
苏玟豪迈的一口干尽。
她实在是太激动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拥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司南喝完杯中酒,对着苏玟说:
“这首歌我还没想好名字,现在我把命名权交给你了!”
苏玟指了指自己,不好意思的说:“可我是个理科生,我不懂怎么取歌名呀。”
司南抱起吉他说:“那我再给你唱一遍,你听了之后,觉得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当做歌名吧。”
苏玟坐在司南的膝盖边,托着腮,认真的又倾听了一遍。
“梧桐树下繁华馥!”
司南评价道:“做歌名可能太复杂了点。”
“那就叫《梧桐树下》吧。”
司南一拍苏玟的肩膀,赞道:“简洁,郎朗上口,这个名字取得好。
就这么定了,来再干一杯,祝贺咱们的《梧桐树下》横空出世。”
苏玟哈哈大笑:“等这首歌发布了,我会骄傲得要死。”
司南望着苏玟,满眼的感激:“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我已经两年多没有自己创作出新歌了。”
苏玟调皮的仰着头:“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司南满眼宠溺的许诺:“你不是我的歌迷吗?现在我就是你的点唱机,想听哪首歌,随便点。”
苏玟先点了一首他高难度的成名作。
“哇,这么近距离的听你唱这首歌,感觉好梦幻啊!”
司南喝了一口酒,大方的鼓励着:“继续,还有什么想听的?”
苏玟想起了一首并不是他本人的歌,但是她听过他唱的。
“你这个伪歌迷,你居然让我唱别人的歌?”
司南不敢置信。
“你唱不唱嘛?你不是说随便我点,又没规定必须点你的。”
司南无奈的唱起了那首承载了一代人青春记忆的《Unchained melody》。
苏玟举起酒杯,一边喝,一边凝视着司南,亦如十一年前,她第一次听他唱歌。
“幸好这首歌,以前我在酒吧当驻场歌手的时候,经常唱。歌词没有记错吧?”
司南唱完,问苏玟。
一抬头,发现她正在拭泪。
“怎么了?”
司南放低声音,温柔的问道。
苏玟侧过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哽咽道:“没什么,就是太感动了。”
司南起身去浴室拿了块毛巾,递给苏玟时,“傻瓜,至于吗?这样你就感动得哭了?”
苏玟又喝了一口酒,此时她其实已经半醉半醒。
司南倒了一杯牛奶,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分钟后,走回来递给苏玟:
“女孩子,还是得少喝酒,来,喝杯热牛奶,解酒的。”
苏玟晕眩中努力的站起来,拼命的往后退,“我不要喝牛奶!”
十一年前,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
她才不要再喝他的牛奶。
苏玟退得太急,差点摔倒。
司南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迅速的跨过去,另一只手去揽住她。
然后,就悲剧了,牛奶泼在了苏玟背上和腰上。
司南扶着她连忙问:“烫着没?对不起,对不起!”
苏玟感觉到了背上和腰上的刺痛。
司南去扯苏玟的衬衣,稍微拎起来一点,让衣服少与皮肤接触。
然后推着她进了浴室:“赶紧脱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浴室的门关上,苏玟先将衬衣抽出来,扭头能看见后腰处的红色。
司南将衣服隔着门缝递进来,说:“你先洗个澡,用冷水冲一下烫着的地方。”
苏玟脱掉衣服,从镜子中一看,后背后腰处都烫伤了一大片,她赶紧的打开淋浴,用冷水冲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苏玟穿着司南的衬衣出来,暗自庆幸司南够高,这衬衣基本相当于一条裙子了。
司南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烫起泡没有?”
苏玟摇头,苦着脸说:“红了一大片,痛死我了。”
司南扭着身子想去看苏玟的烫伤:“给我看看,不行就去医院。”
他刚说完,门铃便响了,外卖送来了烫伤药。
司南不知道苏玟到底烫伤了多大面积,足足买了十多盒烫伤药。
两人尴尬的站在客厅,司南指着沙发说,“上去趴着,我有办法。”
苏玟扭扭捏捏,不肯趴下去。
直到司南去卧室拿了一条薄毯,遮住了她的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