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刚回到自己房间不久,便收到安排进黔南王府的探子传信。
说黔南王已现身,此刻正在府中。
他们二话不说,重新换了一副新的面孔,打算去一探究竟。
来到黔南王府外,将安插在外头监视的人唤来,奇怪的是,他们竟未曾见到黔南王从外边回来。
也就是说,黔南王一直就在府中。
可府里每一个角落他们都找过,压根没见到他的人影。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王府地底下要么有暗道,要么有暗室。
只是不知道这个入口在哪里。
两人潜入王府,藏身于主院那棵十数米高的大榕树上。
榕树上原本还藏着两个暗卫,此刻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之中。
借着茂密的树叶掩护,俩人立身于树冠之上,借着望远镜,将整个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与前两日空荡荡的王府不同的是,今日的王府格外热闹。
几乎每个院落都有络绎不绝的奴仆来来往往。
这些人就好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老鼠,出现的很突然。
墨君羿的在扫到主院那道明黄的身影时,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正烦躁的六神无主的黔南王,突然间感觉背后有一道冰冷的利剑朝他射来,令他汗毛耸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自打他听到京都来人后,整颗心便开始惴惴不安,尤其在这一刻,那股不安的情绪化成了不好的预感。
这么些年,朝廷对他们不闻不问,偏偏是这时候,大过年的,突然间来传什么圣旨。
直觉告诉他,这圣旨一定与鸦片有关。
并且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可这圣旨不能不接。
即便他们已经决定招兵买马,举兵造反了。
可此时还不是最佳时机,还需假意答应,借此拖延时间。
打定主意后,他紧张不安的心稍稍缓和了几分。
“来人,伺候本王沐浴更衣,摆香案,迎圣旨!”
隔着两个树杈,程星晚都感受到了墨君羿身上传出来的冷意。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东边那个长满杂草,不起眼的小院落道:“八哥,看那边,我方才看见好几个人从那个院子里出来。
咱们去那边瞅瞅,兴许能有意外收获。”
墨君羿将目光从主院撤回,顺着程星晚手指的方向望去。
恰巧看见两名婢女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从那座院子里出来。
而那个院子,比之宫里的冷宫还破落,杂草丛生,残垣断壁,连遮风避雨都做不到。
他们频繁出入这个院子,显然是不合理的。
俩人悄无声息的靠近那座院落的外头。
这时才发现,看似不起眼的院落,其实外面的埋伏的暗卫比主院还多。
两人解决了几个暗卫后,趴在摇摇欲坠的院墙上,开始观察起院内的情况来。
过不起来,院子里的破败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是一个障眼法。
一条光滑油亮的小路,自院门延伸到院子北边角落的假山上。
而那座假山的某个位置,早已被他们摸的油光水滑。
不用说,这里必然是地道的入口。
光是那座假山四周,便有不下十名暗卫隐藏在暗处。
既然知道地道入口了,也不急于这一刻便进去。
此时尚在白日,贸然强闯,恐会打草惊蛇,还是等夜深人静时再来更为保险。
想着江喜还有好一会儿才会过来,俩人便进了空间,打算先养足精神,为夜晚的行动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
江喜带着圣旨再次来到黔南王府时,王府大门外,以黔南王为首的,乌泱泱的等着一大群人。
“江总管,实在是不好意思,事先不知您要来,恰逢过年,本王这几日都下乡微服私访去了。
得知您前来宣纸,本王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赶,这不,才将将到家。”
黔南王作为藩王,本不用对着一个太监低声下气的。
奈何他心中有鬼,加之对方是带着圣旨来的,不敬他便是不敬皇帝,他可没胆子这么做。
“王爷不必解释,您为了百姓殚精竭虑,咱家等上一等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王爷已经回来了,那咱家这就宣旨吧!”
“诶,好!好!”
“黔南王听旨!
兹闻黔南鸦片泛滥,致使百姓不思耕种,不亲老幼。
为抽大烟,卖儿卖女,妻离子散,民不聊生。
朕深感痛心!
鸦片之害,猛于虎豹。
黔南王身为地方长官,纵容此毒横行,使得我大兖子民受苦受难,乃严重失职。
责令尔将功补过,即日起,严禁种植,贩卖,吸食鸦片,如有违令者,诛九族!
望黔南王恪尽职守,以身作则,携万千百姓坚决抵制鸦片!
钦此!”
尖锐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在黔南王的耳边回响。
就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打得他满脸涨红。
这圣旨的内容,就差明说是他黔南王带着百姓一起吸毒了。
他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的计划,想来早已被对方一滴不漏的看在了眼里。
“王爷,还不快接旨!”
随着江喜的声音落下,就像一根棍子捅入了马蜂窝,围观的百姓顿时骚动起来。
“什么,禁止种植鸦片,禁止售卖鸦片,禁止吸食鸦片!
凭什么,你们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
老子的地,爱种什么种什么,嘴长在老子身上,我爱抽什么抽什么,与你何干!”
“就是,凭什么,你们京都的人吃香喝辣,咱们在这边吃糠咽菜,没招你们,没惹你们的,凭什么管我们种什么,吃什么?”
“还是咱们王爷好,咱们在这想说啥便说啥,想种啥种啥,也不会像你们一样动不动就砍头灭九族的,多自由。”
“说得好,你们上头把我们的血吸干了,反过头来却要来砸我们的饭碗,哪有这样的道理。
兔子急了还咬人,你们逼急了我们,信不信我们竿子一揭,推翻了你这狗屁的大兖王朝!”
噗——
那人话音才刚落,江喜一个眼神,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当即二话不说,抽出佩剑,直接将他的脑袋给削了。
滚烫的鲜血,就像一个向上喷涌的水龙头,飙射到半空中,又像天女散花一般散落下来。
撒得离得近的那些人兜头兜脸都是血。
“啊~”
“啊!血!是血啊!”
“啊!杀人啦!杀人啦!”
........
人只有在逼近死亡之时,才能认清楚现实。
人们被这兜头的血雨彻底浇醒了,比起死亡,鸦片又算得了什么。
当即便四散开来,躲得远远的,以免自己莫名其妙的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