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羿从空间出来后。
张世忠眼疾手快的伸手将程星晚捞进了自己怀里,放腿上坐着。
动作慢了一步的程泽礼无语的叹了口气。
“说说吧,昨日那位留你在宫中待了一天,究竟做了些什么。”
书房内,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程泽礼身上。
“也没有什么,就.......就让我跟他说说安儿......哦,不,太子殿下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就这?”
墨君羿满脸不可置信:“他问这些有何意图?”
“也许大概,只是一位父亲想要弥补缺失的父爱吧。”
程泽礼神情复杂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也没有想到,明德帝留他在御书房,只是为了听他讲墨君羿成长过程中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一想到,一国之君,全程姨母笑的听他讲一个孩子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他就觉得心里发毛。
“这似乎,有点不太像他的作风哈~。”
张世忠难以置信的说道。
“的确,陛下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即使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气息不稳。
精神头看着也不好,看着像个老态龙钟的迟暮老人。”
“他身上被秦江下了傀儡蛊!已经被蛊虫折磨了九年了。”
出发京都前一晚,墨君羿已经从长公主口中得知了明德帝中蛊的事情。
也听她说了,当年那件事,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被秦江用傀儡蛊控制而为。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事实真相,他要亲自调查后,亲耳从那人口中听到才下定论。
“傀儡蛊!难怪,难怪了!
秦江那个老匹夫,竟敢对陛下用如此恶毒手段。
如此不忠不义之败类,我迟早要亲自剁了他!”
“囡囡,这蛊虫你有破解之法吗?”
程泽礼将目光投向自家闺女。
“傀儡蛊,之前听说过,但我要亲眼看到才能确定怎么个解法。
这种蛊虫一般都是种在人的脑子里,脑子里的东西可复杂了,一个不慎,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是夜,恰逢阴雨天,天上月亮和星星都被乌云遮挡住了。
天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御书房还透出微弱的灯光,一阵微风吹过,案台上的烛火有一瞬间的摇曳。
明德帝正伏案批改奏折,江得禄立在一旁,努力的瞪大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哈欠连天。
不一会儿,他便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羿儿,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见父皇一面。”
明德帝搁下手上的毛笔,扭头看向帘子后面。
若仔细观察,便能听见,御书房内,有一个心跳声,尤为急切。
昏暗之中,帘子后面,走出一高一矮两个小黑衣人。
他们扯下面巾,露出墨君以和程星晚的脸。
“小囡囡也来啦。”
明德帝看着这个漂亮的像精灵似的小女娃,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是我?”
墨君羿板着脸,语气冰冷的问道。
“做父亲的,又怎会连自己的儿子来了都不知道。”
明德帝看着高大俊逸的儿子,满眼热切。
“程家人把你养得很好。”
“自然,我爹娘,爷奶拿我当亲儿子, 亲孙子疼。”
仿佛知道什么样的刀子最伤人,墨君羿一开口,便是两把刀子直插明德帝的心脏。
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明德帝只觉得透心凉。
他叫程泽礼夫妻爹娘,却不愿意叫自己一声父皇。
程星晚在听到墨君羿说完这句话后,委实替家人捏了一把汗。
她有些怀疑八哥是不是想要过河拆桥,嫌程家人死得不够快。
为了早点结束这个话题,她忙站出来打圆场。
“臣女程星晚,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仪规矩之类的,她早已熟记于心。
跪一国之君,她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自然而然的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给明德帝行了个大礼。
她这个台阶递的正是时候,明德帝对她的机灵很满意。
“好孩子,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多礼,快平身吧。”
“谢陛下!”
“到我身边来,让我仔细瞧瞧。”
他自称我,而不是“朕”。
程星晚看了眼墨君羿,见他没有反对,便规规矩矩的走到了明德帝的身边。
“陛下,八哥.......太子殿下听说您中了傀儡蛊,一路上担心的寝食不安。
所以今晚便火急火燎的拉着我一起来看您了。”
“谁担心他了,我才没有,囡囡,你再乱说,小心我抽你.....”
程星晚话音刚落,墨君羿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反驳道。
“呵呵呵呵呵........”
明德帝却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心情瞬间便因为程星晚这句话变得明媚了起来。
“我没事,九年都过来了,已经习惯了,你们不用担心。”
“陛下若不介意的话,可否让臣女为您诊察一番?”
“哦?小药王愿意出手相助了?”
此言一出,程星晚瞬间便化作了一个石雕,僵在了原地。
“你知道她是小药王?”
墨君羿诧异的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我是一国之君,这天下之事,只要我想知道,如何能逃脱得了我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事告诉姑姑,也免得她这几年的奔波劳碌。
亦或者是,你明明可以让人将囡囡请来帮你解蛊的,为何.....?”
\"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羽翼未丰,我又怎能毁了你的避风港。“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墨君羿耳中,却如一道响雷,震耳欲聋。
”你......你这是何苦?“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若是连你也守护不了,那我百年之后,是真的没脸去见先皇了。”
“那如今我翅膀硬了,你会觉得我的避风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吗?”
“当然不会,即便是翱翔天际的雄鹰,它也需要一个窝,而这用尸山血海堆积起来的宝座,自然给不了你家的温暖。
他们永远是你的家人,你的爷奶,爹娘........而我......”
“父皇!”
“哎!我的羿儿呀!”
程星晚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俩,紧扣的拳头缓缓松开,良久,才徐徐吐出吊在胸口的那口气。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
她还以为明德帝打算过河拆桥,灭了她家呢。
正考虑着给他上哪一种死法,在听到他说不会伤害他们的话后,一身尖刺才消失。
这一冷静下来,才惊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让冷汗给打湿了。
果真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她家小虎可没他这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