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带着景昭特意避开了程家人走的路线,先行一步。
程家人在鄞州停下来等了两天,才与程老四夫妻以及王氏顺利汇合。
接下来的路途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人拦路,更没有刺客。
想来是京中那些人还没得到消息。
他们只用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便抵达了京都。
其实不是他们没有得到他回京的消息,主要是他们压根没将程泽礼放在眼里。
那些人的的注意力都被长公主和镇国大将军牵制去了。
程家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欢欢喜喜的入住状元府时,长公主和张世忠回京途中已经遭遇几波刺杀了。
不过好在张世忠带了三千精兵回来,区区刺客,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长公主这边,虽说护卫才三十余人,但他们从头到脚,都已经沾上了毒粉,刺客只要近身作战,触之即死。
更别提长公主乘坐的马车,被打造成铜墙铁壁不说,整车隐藏着不下百种机关。
一旦遇到敌袭,只要开启防御状态,即使刺客有神弓在手,也奈何不了它。
更别提,它还能不断往外发射暗器。
就连拉马车的四匹骏马,也都是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穿戴了特制的铠甲。
得益于这些装备,长公主有了底气,才能所向披靡,无所畏惧,所到之处,杀的刺客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派出去的人要么有去无回,要么缺胳膊断腿的大败而归。
左相这段时间的心情糟糕透了。
他捏着额角,心烦意乱的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偏生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秦若水大喊大叫的声音。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敢当本小姐的道。
再不给我让开,信不信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二小姐,老爷进去之前有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给我滚开,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本小姐,今日我偏要进去,你奈我何。”
门外响起一声挥鞭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小厮的惨叫声。
“啊!二小姐饶命,老爷真这么吩咐的,要不您先回去,等老爷出来了,奴才再告诉老爷您有事找他。”
左相本就阴沉的脸在听见外头的动静后,又阴郁了几分。
自从五年前,琼林宴上那件事后。
秦若水连累着左相府都声名狼藉了起来。
甚至连明德帝都以左相教女无方为由,将身为贵妃的大女儿降为妃位。
他也算是对这个二女儿彻底失望了,不再对她抱有期望。
但这却使得她的性子越发乖张,任性妄为,蛮横无理。
更是将人命视为草芥。
这几年来,她院子里的人,已经里里外外换了好几批了。
为什么换,也不是犯错被发卖了。
而是都被她虐杀致死,她院中三天两头抬出死人,已经不足为奇了。
这都不是最让他头疼的,下人而已,他左相府最不缺的就是下人了。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竟浪荡成性。
左相府家二小姐逛男风馆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男风馆的男人满足不了她。
她便亲自去大街上寻找猎物,但凡有几分姿色的男人,管他成没成亲,年龄几何,她想方设法都会弄回自己院子中。
为此,她还被人以强抢民男的罪名告上了大理寺。
要不是大理寺有他的人,将此事压了下来,她恐怕以后连家门都不敢出了。
百姓亲眼目睹告状的人不久后全家被灭门后,明白左相只手遮天,不是他们能反抗的。
于是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
不过终究还是因此闹出了人命。
有那性子烈的,被抢回来后,誓死不从。
被她凌辱后,羞愤难当,一头撞死的,跳井死的,上吊死的,不在少数。
自然也有那趋炎附势的,想顺着杆子往上爬,谁料秦若水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
前一天还“宝贝儿,心肝儿”,后一日她就能眼睛不眨的将人活活抽死。
次数多了,人们也看出了点端倪。
凡是被她看中的男子,无不身上有肖似程状元郎的地方。
有的是眼睛像,有的笑起来像,有的气质相似.......
有了这个发现后,许多男子上街前都会戴面具。
本以为这样可以逃过一劫。
却不料对方不按套路出牌,她竟强行让人摘下面具。
这一招显然行不通,于是他们又另辟蹊径。
京中男子开始盛行起梳妆打扮来,不过他们化妆的目的不是为了美,反而是为了扮丑。
话说回来,秦若水在书房外不停的抽打小厮,大有不让她进去决不罢休的意味,小厮逐渐没了声息。
书房内才传来左相的声音:“何事喧闹?”
听到父亲终于搭理她了,秦若水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父亲,女儿有要事求见。”
“进来吧。”
左相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父亲,听说程泽礼今日回京了?”
“你既已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
“父亲,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害你女儿的人过得如此舒坦?
拜他所赐,女儿这些年,过得生不如死,之前派出去的那些废物没能杀了他们,如今他们送上门来,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左相瞥了她一眼。
“你意欲何为?”
“当然是把他抓来,将这些年里,他加诸于我的耻辱加倍奉还,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他的家人,特别是他的妻女,我也要让她们成为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
饶是心狠手辣的左相,在看见她面目狰狞的说完这些话后,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五年前那件事,究其原因,其实错不在程泽礼。
害人终害己,若秦若水没有算计他,自然也不会反噬自身。
这一切,都像是报应。
她本可以以受害者的身份,博取大家的同情。
可她却自甘下贱,糟践自己。
人都是有私心的。
即使知道这件事错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但,总归是因程泽礼而起。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会将罪责揽到自家身上。
总有人要来当这个出气筒。
正好他最近心气儿不顺,拿这程家人来出出气,也不是不可以。
左相眼神复杂地看着秦若水,心中暗自叹气。他知道秦若水的性格已经无法改变,但又不忍心看她继续堕落下去。
“若水,程泽礼并非普通人,他如今已是朝廷官员,我们不能轻易动他。”左相试图劝说道。
“父亲,那我怎么办?难道就让我白白受此屈辱?”秦若水不甘心地问道。
“那倒不是,我秦江的女儿,断没有受了委屈,忍气吞声的道理。
此事交予我来办,你不要轻举妄动。
放心,你想要的,父亲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此时的程家人正高高兴兴的吃着团圆饭,丝毫不知背后又遭人算计上了。
第二日,宫中来人,宣程泽礼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