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殿试,今日程泽礼早早的吃过晚饭后,便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隔壁的韩宇却是截然相反的状态,因为太过紧张,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程四程五准时来敲门唤他们起床。
天甫黎明就要赶到皇宫之外。
还要自备饭食,因为没有考完是不允许出考场的。
从日出考到日落,要考六个时辰。
殿试在保和殿进行。
此次殿试的贡士共有两百二十三个人。
考生们在殿内席地而坐,奋笔疾书。
考试过程中,皇帝并没有亲临现场监考。
而是由亲王大臣和御史监察考试过程。
殿试用的考试桌,样子像炕几一样,只有一尺多高。
盘着腿坐下来写文章,很多考生都很不习惯。
幸好程泽礼早就在家多次模仿过殿试,所以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安坐完毕,正式开始一天的作答。
每个考生,要把毕生所学,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作出完美阐释,书写天下。
作为科举考试中的最后一关,参加殿试的考生们,都是层层选拔出来的精英。
同时,殿试又是考生向皇帝展示才华的最好机会,士子无不竭之尽力。
希望能够得到皇帝的青睐,从而仕途顺利。
考场内鸦雀无声,所有考生都在全神贯注的阅卷答题。
袁太傅作为主考官之一,坐在上首俯视下方的考生。
目光在扫到程泽礼身上时,稍稍停顿了片刻。
日落时分,考试结束,试卷被收走后,考生们纷纷走出太和殿。
阅卷大臣们会在两天内批改完试卷,共同议定名次,将前十名的试卷挑出来。
拆除弥封,并逐一奏陈姓名,奉于皇帝案前。
由皇帝来决定他们的名次。
从皇宫出来,毫无意外的,又偶遇了秦若水。
“程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有话想对你说。”
秦若水拧着帕子,满脸娇羞,一副小女儿姿态。
见程泽礼没有应答她,她微微仰头,满头珠翠叮当作响,一身华服耀眼夺目。
可见她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
对于她这种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脱的行为,程泽礼不胜其烦。
今日高强度的考试已经让他精疲力竭,完全没有精力去应付她。
他紧锁着眉头,面露不愉。
正打算当作没听到,加快速度甩脱她。
却被她紧紧的扯着袖子,不依不饶。
从皇宫内出来的考生见状,纷纷投来揶揄的目光。
有幸灾乐祸的,有羡慕嫉妒的,也有鄙夷不屑的。
知道他们误会了,程泽礼心中暗恼。
“秦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即使秦若水骄横跋扈,但她终究也是一个女子。
女为悦己者容,她在程泽礼面前,一直保持名门淑女的形象。
如今被心上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她既羞又恼,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又不能在程泽礼面前破坏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
只能装出一副万箭穿心,伤心欲绝的模样,摇摇欲坠的倚靠在白鹭的身上。
实则在人们看不到的角度,一只手狠狠的掐在白鹭的手臂上。
长长的指甲扎入白鹭的血肉中,她痛的紧咬牙关,浑身打颤,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程泽礼见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不再理会她。
嘴角勾起一丝讥笑,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自家闺女教自己的鉴茶大法。
每每他回到家中,闺女便会不厌其烦的缠着他,对他耳提面命,让他背诵他早已熟记于心的鉴茶大法。
书中对于女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的含义都解释的非常到位。
所以秦若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极其拙劣的笑话。
他远远的便看见程四站在车辕上,正不停的朝自己招手。
他拉着韩宇快步朝马车走去。
却不料身后的秦若水却没完没了,没脸没皮。
竟又追上来,拦在他跟前,本想伸手拉着他的袖子,但又想起他刚才的话,只能张开手臂拦住他的去路。
“程大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你别走。”
此时后面出来的秦妄言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满脸笑容的朝他们走来。
“呦,程兄,水儿,你们这是有情况啊!”
他自来熟的将手搭在程泽礼的肩膀上,对着他挤眉弄眼,笑得一脸暧昧。
程泽礼不着声色的侧身躲开了他的勾肩搭背,并语气严肃道:“秦公子慎言,程某家中已娶妻,并与夫人感情甚笃。
您说这话,乃无稽之谈,以后万万不可开这种玩笑,于令妹名声有碍。
程某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他拱手作揖。
而后掀起袍子,由原来的快走变为小跑,恨不能插上翅膀,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秦若水见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自己。
甚至还说出与妻子感情甚笃这种笑话。
她当下气得肺都要炸了,哪里还顾得上保持形象。
“来人,给我拦住他!”
她恼羞成怒,一声令下,身后的家丁一拥而上,赶在程泽礼上马车前拦下了他。
无缘无故,被这个疯婆子缠上,只要是个人都会有脾气。
程泽礼转身,对着秦若水横眉冷对,冷笑一声道:“看来今日若不让秦小姐把话说完,程某是注定回不了家了。”
“你若早有这个觉悟该多好,非要我动用手段才能认清现实吗。”
见对方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之人,秦若水索性连装都懒得再装了。
“你要说什么,拜托你快说吧,程某洗耳恭听。
我实在是乏累的很,没功夫与你在这拉拉扯扯,你不要脸面,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羽毛的。”
杀人诛心,程泽礼的嘴巴不可谓不毒,说出口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句句都往秦若水的心里戳。
“你!你太过分了!”
程泽礼深吸一口气,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更难听的话,不耐烦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见对方真的要走,秦若水被气得胸前起伏不定,俏脸憋的紫胀。
“我心悦于你,你愿意做我夫君吗?”
原本这种话是不可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
但她为了能留住程泽礼,便豁出去了。
程泽礼彻底被她的不要脸皮程度震惊到了。
他瞪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的定在原地,思量该怎么脱困。
正在这时,人群之中驶来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旁的太监高声呼道:“嘉和长公主驾到,所有人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