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忍心,虽说我对他的感情日渐淡薄。
但好歹是夫妻一场,我只想要钱,没想要他的命。
我给过他机会,我跟他说家里没钱买药了,我借用了你的钱给他买药。
他对我破口大骂,骂我居心不良,骂我见钱眼开。
我气得不行,假意道歉,转身便将那包砒霜倒入了他喝的药里,亲手喂他喝下。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万分痛苦之下,挣扎着断了气,他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起初,我还会有一点心虚,直到后来一次次收到你寄回来的银子,我便彻底没有了罪恶感。”
那贱人如讲故事一般,一脸平静的将这么残忍的真相铺开在眼前。
她是怎么做到那一脸坦然的样子。
简直让人恶心,令人作呕。
“二赖子是谁!”
那个瘫在床角的野男人突然开始浑身发抖。
答案不言而喻,他便是那渣宰。
当我拎着那对奸夫淫妇的狗头打开大门时,整条街道的人都被吓的惊声尖叫。
我带着他们的脑袋去到我哥哥坟前,让他们,去向他赔罪。
直到官兵将我围困。
人证物证俱在,我没有抵赖,被下了大牢,被严刑拷打,颠倒黑白。
他们要我承认,我是因为被二赖子撞见玷污自家寡嫂,恼羞成怒之下将他们二人杀人灭口。
也是那时我才知晓,那二赖子竟是县令那狗官第十五房小妾的哥哥。
公堂之上,那小妾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要求县令立即将我五马分尸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狗官当即便要依了她。
关键时刻,后头部队寻了过来。
他们亮出我的身份,那狗官当即便吓得屁滚尿流,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那小妾推出来顶罪。
我的命虽然保下来了,但终究是违反了军令,本该被处死。
是大将军念在我事出有因的情况下,对我网开一面。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被判流放岭南。
如今我已经在这逍遥城待了有五个年头了。
也是上次林家人来到这里我才知道大将军也遭了殃。”
程老四和王大夫听完大黑子的叙述,眼眶通红,久久不语。
一时间,气氛有些低迷。
“大黑哥,那些苦难都过去了,我相信你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以后我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留在这里了,只要你不嫌弃小弟我,你这个哥哥,我认定了。”
良久,程老四才整理好情绪,重新扬起小脸,走到大黑子跟前,抱了抱他。
大黑子黝黑的脸庞难掩激动的神色,自从他来了这里,那些人都把他当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甚至还听到外面有传言,他是因为吃了小孩,被人发现了,才杀人灭口的。
逍遥城的人都当他是瘟神,平日里都避而远之。
他在这开饭馆,十天半个月都难得来一笔生意。
幸好他自己有本事狩猎,逍遥城背靠的云渡山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他的畜牧场。
只要他进一趟山,便能满载而归。
若非如此,光靠经营饭馆,他恐怕早就饿死了。
这么多年,程老四是第一个人主动要跟他做朋友的人。
大黑子被感动的无以言表,连连握着程老四的手猛点头。
就这样,两人在王大夫的见证下,结为异姓兄弟。
直到街上房屋的影子拉得老长,程老四在王大夫的提醒下才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湖山村。
大黑子听闻他们要去湖山村,执意要驾着牛车送他们去。
他用来拉车的牛还是从山上抓来的野牛。
野牛的体型可不是一般的黄牛,水牛能比的。
眼前这头壮牛,简直肥胖的像一头大象。
四只蹄子像四根柱子一般落地,全身黑缎似的的毛油光水滑。
头上两只尖角,利如锋刃。
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凶狠的瞪着人,鼻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野牛力大无穷又无所畏惧,要不是遇上了比他更凶残的大黑子,他可是能与老虎狮子逞凶斗狠的大力士。
大黑子驾好牛车后,忽又想起了什么。
“你们坐在车上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马上就来。”
随后又快步返回了屋内。
再出来时,一只肩膀上扛着半片猪肉,一只肩膀上扛着半片牛肉。
将肉扔在车上,又在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拎着一大把风干肉出来。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村子里住吗?”
“不是,我这不是看你什么吃的都没带吗,去了那边,林家人自己都尚且还吃不饱饭,我给你带点肉过去,先将就吃着。
等我明两天再去山上猎了新鲜的,再给你送。”
程老四没想到大黑子外表粗糙,却有一颗细腻的心。
“谢谢大哥,那小弟便不跟你客气了。”
这个时候,接受他的好意远比拒绝他更能让他高兴。
果不其然,大黑子见他接受了,可见他是真把自己当哥哥。
弟弟当然不需要跟哥哥客气,哥哥也心甘情愿的为弟弟着想。
牛车跑起来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湖山村距离逍遥城不远。
只一刻钟左右时间便到了。
小小的湖山村坐落在一个山谷盆地里。
盆地中央是一个大湖泊。
湖泊如同一面明镜,静静地躺在自然的怀抱中,倒映着天空的蓝和山峦的绿,令人心旷神怡。
林家人便是在这湖泊周围平坦地段建了几座木屋。
此事木屋里热闹非凡。
男人们则满脸欣慰的围在墨君羿身旁。
妇女们皆是露出一脸姨母笑目光黏在坐在林家老夫人腿上逗趣的程星晚身上。
程老四一眼就看见了湖边正在捉鱼吃的两只大老鹰。
“大黑二黑!你们怎么来了?”
忽然,他听见木屋里传出来的笑声,眼睛顿时就亮了。
是囡囡来了,囡囡找他来了。
他快步推开木门目光朝屋内搜寻,连门都忘记敲了。
果然,人群中央,那个笑得最欢的娃娃,不是他家囡囡还能是谁。
林家人原本正像一只只刺猬一般,浑身戒备的看向这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突然听到怀里小姑娘的声音。
“四叔,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