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来这儿,眼前荒凉繁忙让人过目不忘。
这儿的红砖仓库虽然粗糙,但气势恢宏,几十米长的大卡车可直接进出,让人想起故宫的建筑。而另一方面环境又荒凉的可怕,目力所及看不到一点绿色,水泥路也被轧的不成样子,灰尘弥漫不说,有的地方还形成一尺多深的陡坑,要是小车掉进去,非把轮轴别断不可。
一辆大卡车迎面我们从旁边驶过,我们的挡风玻璃瞬间花了,叶虫启动雨刷擦一下,才能看清了。
“你们老板这么有钱,怎么经营的物流园就这德性,也不舍把路修修。”
“有钱人都抠啊,修他干什么?反正这地是租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收了回去,花那冤枉钱干什么。而且这地方车多,修完不到一年就又成老样子。”
车顺着大道一路往东,在经过几个十字路口,到来到这物流园的最北面时,叶虫指着左手边堆的一大堆荒草掩映的地方说:
“那就是它的办公室,快到了!”
我朝那儿看去,就见那那是和仓库完全不同的设施。有点像是有点像房屋倒塌后的废墟。
“不会吧,这么有钱的老板,难道就住在这一堆建筑垃圾里。”
我心里很惊讶,可等车在这废墟门前停下,我这才看清这废墟只是假象,在碎石和灌木的后面还藏着个院子。这院子是类似西北地坑院的设计,面积大概有三四百平米,院墙是用混凝土浇筑而成的,一半是高度位于地下,因此看着不算太高,但上面架设的有电网。院内的主体建筑是一栋灰色的两层小楼,墙上满是爬山虎,再加上周围密集的杨树遮蔽,简直就像穿了一件隐身迷彩,
这样设置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这院子的主人不想太引人注意。
我想起这片地方本来以前驻扎有军队,就给叶虫开玩笑,说:
“看这院子修的,不会是以前军部的作战指挥部吧!”
叶虫说这时突然严肃起来:
“不太可能!听说是专门找风水先生看过的。待会见他到你可得注意点,要是真能把你那铁圈卖个好价钱,不光你享福,我也能跟着你沾光。”
“放心吧!我有分寸。”
我们就来到了大门口,叶虫按了下门铃,对我说:
“过一会儿门会自动打开!”
我们站在门口那儿等有半分多钟,然后这门就自己打开了,我们走进去,那门就又自动锁上。我们穿过一个小门廊,总算见识院子里的全貌。外面车声隆隆的,可这院子却既安静又凉快因为院墙太厚,加上水泥的颜色给人的潮湿感觉。
除了幽静,院子里其他还算正常,和许多南方家庭一样,院子里还放着几十盆花,我全都不认识。此时花开正盛,芳香袭来,沁人心脾。扫视院子一圈以后,我把目光放在院子左边停放的那辆黑色奥迪轿车上。这车已有点旧,可却擦的干干净净,看得出车主是个上岁数的体面人。此时车里正放着音乐,透过车玻璃可以看到有个人坐在车里,不知在听歌,还是在睡觉。
他应该就是许大庆了。
叶虫径直的走向那辆汽车,可还没到跟前车里的音乐忽然停止,然后一个中年人从车里推门而出,叶虫随即向他介绍:
“许老板,人来了。”
我自从前几天听说这家伙的故事,曾不止一次想象过这家伙的样子,现在终于见到了他本人。就见这家伙大概四十多岁,个子又高又瘦,头发有些花白,身穿浅灰色的衬衣,像个科研工作者。如传说中的一样,他的右耳残缺,一只眼也瞎了,脸上还留有烧伤的痕迹,残缺的容貌让人不由得怀疑这人心里一定有狰狞之处。
我看着他有点愣神,这时许大庆就主动走过来握手,说:
“哎呀!小伙子真是少年才俊,一表人才呀!”
我真没想到这老家伙一上来就夸我,看那热情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闺女许配给我呢。
我明知这儿八成有恭维的成分,可心里还是高兴,赶紧把两只手都伸出去和他握手,连忙说不敢当。
这院子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不是个说话的地儿,许大庆就说:
“叶虫你在这院子里待一会儿,我和这年轻人进屋谈点事儿!”
我们就进了屋子。
我本以为这屋子真是他的办公室,进来一看是个小仓库真是乱的可以。
各种古董和动物化石就用雨布垫着那样随意的放在地上,空气里散发着一股腐朽和金属发霉后的酸涩味。我听人说搞收藏的人就喜欢把的古董放的杂乱无章,那样看起来才会显得巍巍壮观且富有生趣,这就和小孩儿们把自己的玩具搞得乱七八糟来宣誓所有权。而眼前这些东西连个架子都没有,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太喜欢这些东西,怕放的太高掉在地上摔坏,要么就是他对这这些东西并不喜欢,只是临时放在这儿,随后很快就会被处理掉。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些。
屋子里大部分被这些破烂儿占据着,只在房屋的一角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台巨大的电脑显示器,几个本子以及我那个铁环。
我的心里顿时有点苦恼,因为到了这个年纪,而且能达到这个成就的人必定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和这样的人说话是肯定一种痛苦,心说:
“他对我还不了解,所以接下来肯定会和我套近乎。比如问我是哪里的,几岁了,看似是对人关心,实则心怀叵测,等把我摸透了,就开始宰割。对付这样的人,我最后快速切入正题,同时也要隐藏自己。我这人不善言辞,但老实也恰恰能成为我的优点,因为越老实的人撒起谎来越具有欺骗性。毕竟装傻充愣也算是我的传统艺能。”
我正盘算着怎么对付他,却没想到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给我切入正题,说:
“今天找你来就为了谈两件事,一是关于这铁环的,另外这是关于李梦垂,我不知道她有没和你提起过我,可她却和我提起过你。”
我简直吓一大跳,心说谁是李梦垂呀!怎么这名字听着这么耳熟!很快我就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沦落红尘被大蛇用炮弹炸,死然后阴魂不散附身在毛牛身上,让这个老男人至今念念不忘的女孩儿。
“你说的是毛牛吧!”我试探着问。
许大庆也是一愣,声音变得有点伤感,说:
“哦,你称她是毛牛,但对于我来说,她就是那个女孩儿。”
说实话,他把毛牛称作李梦垂那个不要脸的骚货让我很不乐意,但看他神色如此忧伤,我也就无心在这件事上和他争,说:
“毛牛和我提起过你,关于你的一些事情我已大致了解。这也是我决定来这儿和你见面的原因。就在一个星期前,我在绿头村和她见过面。绿头村即将要拆迁,有一条大蛇钻进一户人家,结果被村里人当作龙祭拜。当我趁着晚上悄悄地潜入进那屋子地时候毛牛也在那屋子里,当时她已把那条蛇宰了,而且还在那屋子地地下挖出一口棺材,后来从那棺材里跑出来一个不知是人是鬼地家伙差点毁掉那整个村子,还好我和毛牛阻止住了它。这铁圈就是我从它肚子里敲打出的,毛牛说这可能是个门环,但我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