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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乌蒙蒙的,好似赵构的心情。

刚刚走出宫门,天上便哗哗哗的掉下了雨点。

那雨大的邪性,打在身上,瞬息便将赵构淋成了落汤鸡。

不过纵使身表颇为狼狈,可赵构却面色不改,冷冷的垂着脸,不发一言。

亲卫见赵构和丢了魂一样,冒着大雨,向宫外走去,连忙上前阻拦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赵构不言语,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磅礴的大雨将他的发簪打飞,束发落下,贴在脸上,叫亲卫看不清赵构的表情。

简单的将挡在头顶的手伸到赵构头顶,亲卫哭丧着脸道“殿下,不管您去哪,咱们不如坐马车去?”

赵构还是不说话,不过脚步却是停了下来。

亲卫见状,微微松了口气,连忙开始向后面站在宫门内的禁军挥手示意。

不多时。

一禁军赶着车辇上前。

亲卫驱赶了禁军,亲自驾车,赵构这才钻入马车内。

“公子,去哪?”亲卫将雨布搭好后,松了口气问道。

马车内,传来赵构幽幽的回声“城南。”

大雨倾盆,路上已然没什么行人。

便是视力再好的人,透过雨幕,不过才能看到前方三两米距离。

不少门店商户,依着柜台后,透过门外,看着雨幕不住叹息。

今儿又是生意惨淡的一天。

这时。

雨幕中,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逝。

轰隆隆的车轮滚滚声,引得两侧商户连连侧目。

众人好奇的看着这疾驰在雨幕中的马车,心里不由泛起嘀咕。

“这天儿还出门,傻子不成!”

亲卫自然不清楚两侧商户的心思,此刻他面色颇为复杂。

因为他已然知晓,太子殿下这是打算去哪了。

穿过曲折的巷道,马车停在了一座僻静的庭院门前。

亲卫深吸口气,向着车帘道“殿下,到了。”

车帘缓缓拉开,露出赵构已然收拾好了面庞。

此刻他面色平静中,带着一股轻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

“把车停在老地方,晚上再来接我。”赵构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后便下车。

轻敲了木门几下。

很快那木门便拉开了一道缝,赵构钻入门中,那木门很快便合上。

亲卫轻叹一声,驾着马车向巷外驶去。

......

“今儿怎么脸色这么差?”小院屋舍内,耶律余里衍关心的看着赵构,为其擦拭去脸上的雨水。

赵构没有言语,看着桌上早已备好的丰盛菜肴,温柔道“不说了,吃饭。”

耶律余里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顺从的“嗯”了一声。

开始为赵构准备碗筷,又倒上了一杯汤了许久的梅子酒。

一口温酒下肚,身上的冷意顿时消散不少。

赵构长长舒了口气,脸上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回家的感觉....真好!”

耶律余里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为赵构再度斟满酒盏,就那般静静的看着赵构。

眼中说不出的温情。

对上余里衍柔情似水的目光,赵构在朝堂上的委屈,顿时一散而空。

不由的,他突然上前一把抱住美人,呢喃道“夫人,咱们走吧,离开这京城,去一个无人认识你我的地方,我耕地,你织衣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可好?”

耶律余里衍的身体僵了僵,不过身为人精的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赵构的话,而是关心的抬起素手,抚上了赵构的额头“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父皇....又惹您伤心了?”

听到父皇二字,赵构眼中的怒火几乎都溢了出来。

今日朝堂之上的屈辱历历在目,赵构气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倒地是不是他亲生的。”赵构嘴角勾勒一抹嘲弄。

一次失误而已,可宋徽宗每次都会勃然大怒。

辱骂中,更是会说起往事来。

什么当初就不该逼走宋仁,若是宋仁还在,眼下哪里会出那么多事。

一口一个宋仁,赵构有时候都忍不住在想,莫不是宋仁是宋徽宗的私生子。

此人都叛变了,父皇还这么护着他!

听着赵构满口的抱怨声。

耶律余里衍不由的美目闪烁,泛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太子殿下,你怀疑此人乃是你父皇的私生子?”她美目一转,轻声言语道。

赵构重重点了点头。

宋徽宗对宋仁好的离谱,他如何不猜忌?

耶律余里衍脸上浮现出一抹惊人的笑容,凑到赵构耳边,吐气成兰柔声细语道“既然太子怀疑的话,那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耳朵处传来的又暖又痒的感觉,让赵构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他下意识的问道“如何试探?”

耶律余里衍脸上笑容娇媚,继续柔声蛊惑道“那宋仁怎么做,太子照搬就是,到时在看看陛下的态度,不就一切明了了吗?”

学宋仁?

赵构眼睛猛然睁开,眼中闪过夺目的光彩。

判出大宋?自立为王!

一股莫名的野心开始弥漫在心间。

赵构眼中流露出浓到化不开的渴望!

是啊,自己是否可以学那宋仁,自立为王?!

不过很快,赵构又恢复了理智,他苦笑一声道“可我手中无兵,也没有军机大臣支持,如何自立?”

见赵构并未第一时间反驳,耶律余里衍笑了,笑容充满仇恨。

“殿下,那入辽境的梁山泊,最近传来的消息了吗?”耶律余里衍不经意问道。

说起那梁山。

赵构顿时心里在结郁气。

不得不说,那伙匪寇是真有实力。

居然打赢了靠山军,占据了大同府!

当时消息传来,赵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找人几番确定后,得知是真的后。

神情还颇有恍惚。

本来,这泼天功劳,应当都记在自己名下。

可今日朝堂之上,却被蔡京劫了个胡,而自己又不能反驳。

赵构如何不气。

“别提那群匪寇,着实令人生气!”赵构面色难看道。

耶律余里衍笑了笑,淡淡道“可是,殿下不是手中无兵吗....”

如同恶魔低语。

赵构眼中开始泛起亮光,且神色越发飞扬。

天空中电闪雷鸣,乌云越发凝重,大雨不要命的向下撒去。

嘈杂的雨声中,夹杂着一声声狂笑。

在这雨天中,甚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