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华蕾,今年才13岁,父母都是某个研究所的研究员,长期在外地工作,她跟着爷爷奶奶住。
奶奶年纪大了,听到华蕾出事的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
华父和华母连夜从西北赶了回来,在太平间抱着华蕾冰冷的尸体哭了一夜,出来的时候,俩人的头发都全白了。
那几头小恶魔都被抓了起来,也没有人干涉办案过程,虽然她们的确有霸凌行为,对华蕾的死,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她们还真不好定罪,并且她们年龄都太小,最大的一个也就十四岁多点。
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
“大理寺”下属三个部门给出的意见是和解,小恶魔们的家里倒是也愿意给与金钱和其他方面的赔偿,但是不同意把几个小恶魔送去少管所,甚至连道歉都不愿意,只同意给几个小恶魔转学。
就这么一僵持,就是一个多月。
所谓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经过那个有背景的小恶魔家里做工作,华父在一笔多达数万元的赔偿金和把他们从西北调回来,并给他们升职称和职务的诱惑下,妥协了。
华父同意签谅解书,华母却死活不肯,俩人爆发了数次激烈的争吵,甚至还在家属院里打了起来。
女人的体力毕竟不如男人,华母被打得很惨,左胳膊被打折,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从医院出来,华母就找单位开了介绍信,跟华父去民政局离了婚。
有华父单方面的谅解书肯定还是不行的,更何况华母还威胁说要去往上告,于是双方又约着坐下来谈判。
谈判的地点在丰台的一个小院里,这个小院是华母离婚以后买下来的,是个独院,临近垃圾场,周围数百米范围内就这一个院子。除了每天早晚一趟的垃圾车,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人迹罕至。
味道是大了点,但这个小院还挺符合华母躲清净的要求的。
离婚的时候,华父要把单位给他们分的福利房让给华母,自己去住集体宿舍,华母没同意。
家属院里都是熟人,天天都有人上门。来拜访的人里面,人鬼都有,有真心关心的,大部分只是借着关心为名看热闹的,甚至也有不少心里阴暗看笑话的。
他们每问一次,都是把华母心尖上的伤疤揭开一次翻在外面晒。
夏南海作为祝副司令的代表,全程跟进和监督这件事,这次谈判也通知他了,夏南海又通知了李国庆,俩人一起开车去了谈判现场。
“大理寺”来了三个人主持这场谈判……调解,华母,李国庆和夏南海,五个小恶魔,还有他们的父母,这是华母特别要求的,小恶魔们的父母必须都得在场,少一个都不行,否则她拒绝谈判。
华母买的小院,就两间小房,屋里肯定是装不下这么多人的。
男男女女、老老小小足足有二十多口子人挤在院子里,每人一个小马扎,跟他么看露天电影似的。
“大理寺”的人先做了开场白,然后就让华母提要求。
满头如雪白发的华母,整理整理衣服,站了起来,右手举着一个笔记本,用嘶哑的声音道:“这是我女儿的日记,我先给你们念几段。”
“92年10月14日,星期三,天气晴,放学的时候,二班赵红带着她们班几个女生在学校外面小胡同里堵住了我,威胁我说不许我喜欢我们班的杨小伟,可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怎么会喜欢他呢?”
“92年10月22日,星期四,天气阴,下午放学后赵红带着她的几个狗腿子把我带到女厕所,骂我是马蚤货,说我勾引杨小伟,不要脸,她们几个轮流打我的耳光,每个人都要打,我的脸好疼。”
“92年11月7日,星期六,天气阴,今天是立冬,天好冷,比天更冷的是我的心。我最好的朋友王玉玉骗我去她家里写作业,结果到了她家,赵红她们把我的衣服扒光,然后用冷水泼我,我快冻死了。”
“93年2月14日,星期日,天气晴,今天是情人节,三班的周小明大课间的时候送给我一小盒进口巧克力,被赵红看见了。”
“放学后她又带着人堵住了我,把巧克力用脚踩碎,跟土混在一起。赵红对着搀着巧克力的土尿尿,让我用手把土活成泥,然后全部吃掉,吃完以后还得大声说味道好极了。”
“93年6月13日,星期日,雷阵雨,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一天。赵红又把我叫到王玉玉家里,脱光我的衣服,给我拍照,还用烟头烫我的乃头、小肚子、大腿根……”
“93年6月14日……”
“93年6月20日……”
“93年7月2日……”
……
华母越念越快,华蕾被折磨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折磨的手段越来越残忍,行为越来越令人发指。
“93年12月12日,我决定结束我的生命。在那之前,我问赵红的一个狗腿子,赵红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她说是因为赵红喜欢杨小伟,而杨小伟却喜欢我。后来杨小伟转学了,赵红就恨上了我……”
“可笑不可笑?”
华母合上笔记本,嘶吼道:“就是因为一个所谓的情敌,赵红就要毁了我女儿,可我女儿压根就没想过谈恋爱,她才13岁啊,她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她只想好好学习,将来跟我们一样当个科学家。”
“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身军装的赵红妈妈站起身,道:“我们不否认我们的孩子确实对你们家的孩子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孩子小,不懂事,只是同学之间的打闹,只不过是孩子下手没轻没重。”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今天来是解决问题的,说出你的条件吧。”
“我没有条件,也不需要你们赔偿。”
华母把笔记本贴在胸口,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要伤害过我家蕾蕾的人,跪在我家蕾蕾坟前,给我家蕾蕾磕几个响头,然后诚心说一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安慰一下我家蕾蕾的在天之灵……”
“不可能。”
赵红妈妈一口否定道:“赔钱可以,道歉不可能。我们家孩子其实很乖,要不是你家华蕾惹了她,她也不会这样。严格意义上说我家赵红也是受害者,她们之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那咱们谈谈赔偿的金额吧。”
“三位‘大理寺’的同志,还有这两位军方的同志,感谢你们来替我们家华蕾主持公道,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单独跟他们谈赔偿金额。”华母擦干了眼泪,一脸平静道。
“你们最好走远一点,我不想让你们听到我到底找他们要了多少钱。”华母脸上露出贪婪之色:“毕竟我就这一个孩子,往后我的养老问题,就指着这笔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