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椰城大英山机场,夏南海亲自去停机坪接的李国庆。
肩上扛着“二毛四”牌子的夏南海给李国庆当司机,驾驶着三个棱吉普车向海角大厦驶去。
“怎么开这破车?”李国庆不满道。
“破车?”夏南海目不斜视地把着方向盘,道:“这可是配给师职以上首长的专车,没开个212吉普来接你,就算不错的了。”
“我踏马宁愿坐212破吉普,也不想坐本子的车。”
“可我怎么记得你燕京家里全是皇冠呢。”夏南海去燕京海军总部开会,去过几次“李老庄”。
“那是保姆车、买菜车好不好,本子车就配买菜用。”李国庆咆哮道。六月份椰城就很热了,搞得李国庆的脾气也暴躁了起来。
“行了。”夏南海悠悠道:“我知道你心情为什么不好,你就是想岔了。你以为魔都是经济中心,其实,它是ZZ中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国庆沉默了。
一路无话。
车开到海角大厦楼下,夏南海去停车,李国庆先进了大厦。
海角大厦是海角实业自建的办公楼,说是大厦,其实也不过就十几层楼,其中海角实业用了顶层的一整层,剩下的对外租赁。
进了大堂,李国庆就一个感觉:人声鼎沸,沸反盈天,天上人间。
额……最后一个词没有,这里是正经的写字楼,里面的人都会写字,没有只会操刀卖肉的女屠夫。
燕京的天上人间其实已经开业了,李国庆也去过,嫌尺度太小没有外国好玩,就去了一次。
坐着海角实业总经理专属的电梯直达顶层,站在顶层走廊上,透过单面透明的玻璃往下看,李国庆道:“这里挺热闹的哈。”
“何止这里热闹。”夏南海道:“整个椰城甚至琼岛都乱成一锅粥了。老爷子的讲话,仿佛是一个信号,大量炒房的炒地皮的涌入琼岛,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已经开了上万家房地产公司。”
“上万家房地产公司?”
“是啊,不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皮包公司,租间办公室、雇几个人、起个营业执照就开始炒房、炒地。有路子野的,连执照都不起,花钱找人刻几个公章就敢声称是港岛来的大地产公司。”
“额,好像最早炒地的,是我们。”李国庆道。
“那不一样。”夏南海睁着眼说瞎话:“咱们那叫囤地,不炒。”
“不炒,你囤它干嘛?熬(一声)着吃啊?”李国庆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夏南海虚伪可憎的嘴脸。
“你妹的……”夏南海让李国庆整无语了:咱们可是一根绳上拴着的两只大蚂蚱,哪有自己人往死里埋汰自己人的。
“我让你卖地,你卖了多少了?”李国庆问。
“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从三月份开始,我已经陆陆续续卖了两千多亩了,从开始的几十万一亩,已经卖到了一百多万一亩。”夏南海兴奋地说道:“地价还在一个劲儿往上涨,咱们是不是再放放?”
“不。”李国庆道:“剩下的地,在年内必须全部卖掉。”
“好吧。”虽然不理解,但夏南海还是得服从命令,毕竟合作协议里规定了决策权在李国庆那一方。
不过夏南海把情况汇报给舰队总部,总部有不少领导都提出了反对意见,最后以双方分家,一家拿了四千多亩地“拆了伙”。
“李兄弟。”
折腾了半个多月,双方办好了“离婚手续”,夏南海扛着一箱部队特供台子,跑到李国庆的海景别墅里,负荆请罪:“我……”
“别说了,咱们永远是兄弟。”李国庆打断了夏南海:“给你讲个我昨天在一个售楼处听到的故事。”
“哦?是什么?”夏南海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有些事确实不是他能左右的,但是李兄弟够朋友,咱夏某某往后也绝对不能差事。
“说是一个流浪汉夜里睡在售楼处门口,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排队买房的第一个人。当他准备提着几件破衣服离开时,从队伍后头跑出来几个人,提出要购买他的位置。”
“给点小钱就打发了吧?”
“小钱?哼。”李国庆冷哼一声,道:“后面排队的也想要流浪汉的位置,一帮人就搞起了竞价,你猜最后拍了多少钱?”
“多少?”夏南海问。
“七万块,整整七万块,当场给点的百元大钞。”李国庆用手做着数钞票的动作,道:“那流浪汉数钱都数了老半天。”
“呵呵。”
夏南海道:“要说有人花大价钱竞拍售楼处排队的位置,这个我信,但要说这好事能轮到一个流浪汉头上,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怎么说?”
“现在在琼岛,炒房炒地的虽多,但实际掏钱盖楼的公司却十分稀少,因此只要哪个楼盘一开盘,就会被疯抢,毕竟实打实能看到的工地总比纸上的东西让人心里有底得多。”
未必!
皮带哥的工地多了,还整天开会保交房,最后还不是到处烂尾。
“一旦有开盘的消息传出来,炒房的人都会提前一天甚至几天去售楼处排队,怎么可能轮得着一个流浪汉夜里在售楼处门口睡?”
“好吧,你说的挺有道理。”李国庆被睡……说服了。
“小渔村挂着的牌子说‘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句话用在现在的琼岛也在合适不过了。”
夏南海接着道:“我在咱们……额,你们海角大厦亲眼看到两个人在一楼大厅签了转让土地合同,买地那人走步梯上到三楼餐厅,就加价把土地又卖给了另外的人,地价转眼就翻了一倍。”
“琼岛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同时也是个疯狂的地方。”李国庆感慨道,旋即又正色对夏南海说:“按说咱们已经拆伙了,我不该多嘴,可是作为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尽早把地出手,落袋为安。”
虽然李国庆知道这波泡沫,得到明年6月份才会被戳破,可有他这个小蝴蝶……不,他可不是小蝴蝶,最起码算是大扑棱蛾子……参与其中,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我也知道。”
夏南海叹了口气,道:“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可是大家都在赌,赌自己不是那个接最后一棒的人。”
“还有就是,领导们穷怕了,还想再等等。他们了解到大量来自内地甚至海外的资金,源源不断地涌进琼岛,地价还得往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