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源养了几天鱼,李国庆就南下琼岛了。
上上个月的13号,上面通过了设立琼省和建立琼岛经济特区的决定,13天后,琼省正式挂牌成立。
李大老板这次来琼省,就是炒地皮来的。
为了这次炒地皮,李大老板不但调集了相当于5亿软妹币的巨额外汇,还把他的得力助手艾玛派过来打前站,由艾玛担任总经理的海角实业公司办公地点就在椰城国际金融大厦第18层。
始建于85年的椰城国际金融大厦,是由中行投资1700多万美刀兴建,由本子熊谷组设计施工,今年2月8号正式落成开业。
这座22层楼高的“镶红边”高楼,里面有保龄球馆、西餐厅还有涉外酒店,可谓是全琼岛最高档的写字楼。
习惯晚起的李大老板到达海角实业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刚好赶上了公司招聘新员工,艾玛请李大老板把把关。
昨天进行的笔试,今天早上又进行了面试,进入面试环节的总共有十几个人,公司这次才招聘3个人。
“把笔试面试成绩加起来前五名的人都叫过来吧,群面。”李大老板吩咐艾玛道。
“好的。”
艾玛让前台把人叫进大会议室,面试官总共有三个人,主面试官艾玛居中,李国庆和公司一个当地人副总分别坐在艾玛两侧。
“你们每个人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时间限制在一分钟,从左边的这位同志开始。”艾玛对面试者道。
“尊敬的面试官,你们好,我叫……”
坐在最左边的一个女同志流利地做完了自我介绍,用时45秒。
第二个做自我介绍的是一个看起来得有三十来岁的男同志,可能是第一次参加“群面”这种形式,说话磕磕巴巴的,都说超时了也没有把自己的基本情况说清楚,被艾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面试者依次顺利完成了自我介绍。
从他们进来,李大老板就一直低着头转着笔,压根没看面试者。
“尊敬的三位面试官同志,你们好。”
最后响起了浓重的西北那边口音的普通话:“我叫潘石头,今年25岁,甘省天水人,84年毕业于石油管道学院,学历是大专,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廊坊石油管道局工作,87年我辞职下海到了小渔村……”
卧槽!
潘跑跑!
接下来的面试,李大老板全程神游中,都面试了什么内容,他完全没印象,好在时间不长,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结束了。
主要是快到饭点了,艾玛怕李大老板饿。
五个面试者鱼贯出了会议室,等在门外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普走向潘石头道:“石头哥,怎么样?聘上了吗?”
“勇子,也不看看你潘哥我是谁,笔试面试成绩都是第一名,别说从5个里面录取3个,就算5个录取1个,那一个肯定也是我潘某人啊。”潘跑跑拉着叫勇子的小伙子往外走,边走边说道。
“那是,石头哥可是大学生,他们不录取你录取谁。”
俩人出了国际金融大厦,叫勇子的小伙子看了看身后的高楼,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道:“石头哥,真羡慕你啊,往后你就可以在这么高级的楼里上班了,我这样没学历的,只能去工地上搬砖了。”
“勇子,别这么说。”潘跑跑搂住勇子的肩膀,说:“从去年7月咱俩在南头关检查站外面的铁丝网边上遇见,咱哥俩就分不开了。”
“石头哥,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回川省绵阳老家了。”勇子眼泪汪汪道:“是你带着我找到‘蛇头’,咱俩一人花了50块钱,从铁丝网下面的一个洞里钻进了特区,见识了不一样的世界。”
勇子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当时花那50块钱,他都快心疼死了。
而钻过“狗洞”的潘跑跑,刚离开“二线关”边境管理区,就像西北雪灾里的孤狼一样,嘶吼了一声:“小渔村,我潘某人来了。”
所谓“二线关”,是小渔村特区成立初期,因为关税、边防等问题,为了便于管理,从1982年6月份开始在小渔村特区和非特区之间修建一道“特区管理线”。
这条管理线,东起盐田区梅沙背仔角,西至宝安区南头安乐,全长84.6公里,全线用高达近3米的铁丝网隔离。
这道铁丝网把小渔村分为特区内和特区外,俗称“关内”和“关外”,这条管理线也被很多小渔村人称为“二线”。
而扼守“二线”各个关口的粤省边防小渔村经济特区检查站(共16个),则被称之为“二线关”。
相当于两个马拉松长度的“二线关”,由用花岗岩石板铺成的巡逻道、2.8米高的铁丝网等组成,一网之隔,隔开关内关外。
沿线铁丝网的设置、巡逻公路的修筑、排水沟的挖掘、电缆的铺设、关口设施和部队营房的建设,总预算1.35亿,由燕京方面、省、市各投资三分之一。
没有“边防证”过不了“二线关”。
边防证可不是那么容易办的,要经过单位政审、派出所核查、公安局办证三个程序。没单位的就更难,需要街道居委会审查。
还要查档案,看有没有犯过ZZ错误。如果是农村户口,从村里、乡里到县里,最少要盖四五个公章,往往还需要找关系。
边防证和关口,往往成了各种悲欢离合的分岔路。
有人在来小渔村的火车上被偷走钱包,幸好在垃圾桶里找到边防证;有人因为丢失边防证而无缘进入特区,从此与成为小渔村人失之交臂,遗憾终身。
二线关外,最常见的场景就是,夜深了,铁丝网外的河边,还有许多不能入关的打工者……不,追梦者露宿街头,躺了一地。
“我也得谢谢你啊。”潘跑跑跟勇子摽着膀子,走在椰城的大街上,也动容道:“掏了那50块钱的买路钱,我身上就剩下不到30块钱了,要不是兄弟你接济哥哥,哥哥恐怕要露宿街头、沿街乞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