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庆这话,让国珐没法接。
国珐总感觉李大老板这说话、做事包括花钱,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老板的高度,是他拍马也赶不上的。
别说为了200多块钱了,就是为了每月三五十块钱的工资,愿意嫁给三四十老鳏夫的大姑娘多的是。
李国庆:骚年,你真相了,老子本来就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谭五丫被卖了,又是咋回事啊?”
“说是让她们一个远房亲戚给领养了,其实她是被姐姐们以50块钱卖给了一户儿子是傻子的人家当童养媳。”
“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买卖人口?”
“呃……那户人家对谭五丫挺好的,还让谭五丫上学了,在那户人家那里比跟着她姐姐们强。”
“好吧,不愧是烂赌狗老爹的种,谭家这群丫头们个个都不是善茬啊,走,跟我去看看她们今天又要作什么妖。”
李国庆大步走到跪着的三姐妹面前,弯下腰问:“你们找谁啊?”
“找党小花,党阿姨。”谭二丫抬起头,跟李国庆四目相对。
“嗬~”
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谭二丫这是长开了啊,明媚皓齿的,还真有点小美人儿那味儿。怪不得谭大丫能被退休老干部看上呢,谭家的丫丫们个个颜值都不低啊。
“党小花?咱们这有这个人吗?”李国庆问旁边的国珐道。
“呃……以前有,不过早就被咱们单位开除了。”
“开除了啊。”李国庆嫌弃地扇扇鼻子:你说话就说话呗,没事打什么嗝儿啊,一股子酒气,不知道老子酒精过敏啊?
“那就没办法了,恕我们帮不了你们了。小姑娘,你们跪错庙门了,还是换个地方跪吧。”
“党阿姨去哪了?”
“去哪了?”李国庆给国珐使眼色,示意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国珐是会错了意,还是故意的,国珐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道:“花旗国东海岸钮州大苹果城曼哈顿上东区,离咱们这里不算远,也就1万多公里吧。”
“那么远啊,走过去得好长时间吧?坐牛车应该会快一点。”
“嗯~走路和坐牛车可不行,隔着大海呢,走不过去。”
“没路了,你不会游泳啊。”
李国庆跟国珐这一唱一和的,跟他么说相声街头撂地似的。
就是这俩五大三粗的大老爷儿们挤兑几个小姑娘,真是一点13脸都不要了。
“我不找她,我就找你们。”谭二丫腾地站了起来。
“找我们?找我们什么事啊?我们认识你吗?”
“党阿姨答应要把我们几姐妹养到成年,现在她不在了,你们单位就得承担起把我们养大的责任。”
“小姑娘,你这就不讲理了吧,她答应你的,你去找她啊,我们单位又没答应你,这挨不着啊。”
“我不管,反正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姐妹,你们要是不管,我就带着妹妹们吊死在你们单位门口。”
“你要上吊啊?带绳子了没?要是没带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们几条。你是喜欢粗麻绳呢,还是喜欢腰带或者布条子啊?要不我去给你们买几尺白绫吧,那玩意好,宽,勒脖子不疼。”
李国庆的这番话,在吃瓜群众们里面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大妈跳出来指着李国庆的鼻子说:“你这个男同志怎么说话呢,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人家几个小姑娘多可怜啊,你还说风凉话。”
“哎哟喂,大妈您可怜她们啊,那您老把她们接回家养着呗,白捡几个大孙女,多好的事啊,养几年嫁出去,您老就等着收孝敬吧。”
“我自己家又不是没闺女,凭啥养她们?”
“她又不是我闺女,我凭啥管她们?”
“凭啥?”又一个大妈跳出来了:“就凭人家亲妈是因为你们单位的人才死的,你们单位就得管她们管到底。”
“哟,大妈,看来你还是个知情人啊。那你怎么不说,是我们单位的人自己花钱给她们妈妈买了份工作,养活了她们娘儿几个。不该她上的夜班,她为了多挣钱连轴转,疲劳骑车才出的车祸。”
“人家孤儿寡母的,想多挣点钱,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孩子的妈妈没了,几个小孤女多可怜啊。”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大嫂子伸手去拉还跪在地上的谭三丫、谭四丫,拉了几拉,没拉动。
“你们这俩小丫头咋这么倔呢,快起来吧,地上多凉啊。”大嫂子面带怜惜地看着俩丫头,啧啧出声道:“瞧这俩孩子,多俊啊。”
“这两位男同志,看你们吃得红光满面的,身上还带着酒气,你们单位条件应该很不错,就算你们不愿意管几个孩子,让孩子们吃顿饱饭总可以吧?”第一个发言的大妈又说话了。
“大妈,我看您比我还胖,你家伙食应该更好吧?你咋不把她们带回你家,拿出你家的大鱼大肉给她们吃呢?”
“我们家还不够吃呢。”
“我们也不够啊。”李国庆看看怀里小脸冻得通红的小杏花,赶紧裹紧了包小杏花的小被子,道:“行了,都散了吧。”
“至于你们。”李国庆指了指谭家三姐妹,道:“你们愿意跪就跪着吧,想跪多久跪多久,没人拦着你们。”
“信不信我去上面告你们。”谭二丫咬着嘴唇,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李国庆,那眼神,恨不得咬死李国庆。
“信啊,为什么不信。”李国庆往上托了托小被子,道:“你们愿意上哪告就上哪告,随便你们。”
李国庆在先,国嘉扶着国珐在后进了院,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背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先是一个人的声音,然后三个人哭成一片,那叫一个惨哟。
“老板……呃。”
国珐又打了一个酒嗝,道:“其实她们也挺可怜的,要不咱们就养她们几年呗?又不是养不起。”
“滚蛋。”
李国庆踹了国珐屁股一脚:“你他么愿意养,你去养,不过你可想好了,你养了她们,就跟她们一起滚蛋吧。”
“老板,你这是何必呢?”国珐掸掸他屁股上的土,道。
“我觉得老板做得对。”一直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动静的岳百灵从房上下来,接过小杏花道:“珐哥,那谭二丫连自己的亲爹都敢下药弄死,你养了她,你不怕万一哪天没顺着她,她给你下药啊?”
“啊哇……啊哇……”国嘉也急着劝国珐。
“别哇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国珐你非要自己找死,大伙都别拦着他,但是往后,你就别在我手下干了。”
李国庆背着手往里走,摇摇头,苦笑道:“我他么就多余出去凑这份热闹,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
经过这么一出,也没心情继续吃已经凉了的年夜饭了,李国庆回到自己屋,衣服都没脱,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闭上眼想睡觉。
可是越想,越睡不着。
干脆披着被子坐在了床上。
其实国珐说的是对的,养谭二丫她们,对李国庆,甚至对国家军每个人来说都不叫个事,了不起一个月给她们几十块钱生活费。
可这钱,李国庆就是不想给。
早知道是一家子这玩意儿,当初换病房不就完了。
因果啊,果然是轻易沾不得的。
“老板,你睡了吗?”门口国珐轻轻喊道。
“睡着了。”李国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进来了啊。”头发上还滴着水的国珐推门进了屋。
“卧槽,你这是扎水缸里了?”
“啪!”
国珐重重地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道:“老板,刚刚我酒劲上头,脑袋不清醒,我向您道歉。”
“珐子啊,帮助人肯定是没有错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对她好的,到时候你白白付出一大堆,还落不着好,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