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是什么来头?”
珍妮带着李国庆跑到大苹果城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铲地皮”去了,在人家的客厅里品着咖啡,李国庆问道。
“你听说过一个叫安伯斯·瓦拉德的高卢画商吗?”
“没有,他很有名吗?”
“他出生在高卢的海外省留尼汪岛上,父亲只是个普通的银行职员,家里有十个孩子,作为家里的老大,他开始想学医,但是被家里安排去浪城去学习法学,后来他成了画贩子。”
“咱们今天就是从他手上买画?”
“当然不是,他可是跟马奈、塞尚、梵高、高更、毕加索同时代的人,可谓是印象派画家背后的男人。”
“怎么说?”
“1895年他为当时还默默无闻的塞尚办画展,让没什么名气的塞尚一举成名;1901年,他还为毕加索在浪城办了首个画展。”
“绘画大师背后的伯乐呗。”
“伯乐谈不上,他只是个商人。马奈1883年因为坏疽、没毒和风湿病的并发症而截肢,11天后去世,瓦拉德从马奈的遗孀手里以极低的价格购买了马奈的存画,并在1884年举办了画展卖画。”
“发死人财,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据说最多的时候,他拥有一万多幅印象派画家的画,他也被称为二十世纪初最有钱的画商。”
“这么牛?那怎么后来一点名声都没有了?”
“他70多岁死于一场车祸,因为没有直系亲属可以继承他的财产,他收藏的画作要么被亲友瓜分要么毁于战争,他的名字也开始被人遗忘。这栋别墅的主人,就是他一个亲友的后人。”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佣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从楼梯上走下来了,老太太满头银发,满脸枯树皮,看起来至少得七八十岁。
珍妮和老太太低声说了会儿话,窃窃私语的,李国庆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也懒得去听,坐那一口一口喝着精致骨瓷咖啡杯里面不加糖的苦咖啡,味道很正宗,一喝就知道是牙买加产的。
兜里有钱以后,李国庆的品味也上来了,喝遍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咖啡,最后还是觉得牙买加蓝山地区的咖啡最符合他的口味。
蓝山地区是牙买加海拔最高的地区,也是世界上咖啡种植最引人注目的地区之一,也是种植标准最为严厉的咖啡产区之一。
蓝山咖啡以均衡醇厚闻名,浓郁的果香,入口黏稠润滑,口感清甜,微微泛起的果酸加上微微的苦味,带出来了坚果和百花果的风味,层次感极强,口腔饱和度超高。
但是不是所有叫“蓝山咖啡”的咖啡都是蓝山咖啡。
由于需求旺盛,牙买加人把咖啡生产扩大到蓝山山脉以外的地区,但是对外出口还是打着“蓝山咖啡”的名义,说它们是“蓝山风味咖啡”还差不多。
真正的蓝山咖啡是用生长于蓝山海拔910-1700m之间的咖啡豆制成的咖啡,生豆使用木桶盛装,桶盖上有青蛙雨林认证,出口公司由国家咖啡局指定。
换句话说,蓝山咖啡只出产自山顶那一小块地方,一说是种植面积仅6000公顷左右,产量低且固定,山地采集几乎全凭人力,因此弥足珍贵。
市面上其实很难喝到纯正的蓝山咖啡,这锅得本子背。
1969年,牙买加受到飓风重创。
当时积极拓展海外市场的本子,对牙买加以“特惠有偿贷款”大力援助,尤其在咖啡产业投入大量贷款,本子着手改善咖啡质量,制定了严苛的分级标准,并控制了蓝山咖啡的进口优先权。
按照协议,收获后的蓝山咖啡豆90%都供给本子市场,剩下10%的大部分,则优先出口到欧洲、北美市场,最后余下的,才流入其它国家。相当于蓝山咖啡被本子“事实垄断”了。
“咖啡不错,比咱们公司的好喝。”李国庆放下咖啡杯,闭上眼回味着刚刚喝过的味道。
“这老板真不干正事啊,你怕是忘了你来干什么的吧?”
珍妮暗暗吐槽了李大老板一句,但还是面带微笑递给了李大老板一张纸:“老板,这是蒙尼尔夫人要出售的画作清单。”
“我看看。”
李国庆随手接了过来,刚瞥了一眼,“卧槽”就差点脱口而出。
“莫奈的干草堆三张;”
“梵高的柏树系列三张,分别是柏树和三个女人、有柏树的道路和麦田里的柏树;”
“梵高的果园系列三张,粉红果园、开花果园和有柏树的果园;”
“梵高的麦田系列三张,夕阳下的麦田、金色麦田、麦田云雀;”
“梵高的菊花系列三张,百日菊、雏菊和银莲花、矢车菊和罂粟;”
“梵高的自画像三张,一张戴帽子的,一张叼烟斗的,还有一张是割了耳朵没有包扎的自画像;”
“梵高的星夜两张,一张是河上的星夜,一张是1890年的星夜。”
我他么这是捅了梵高的窝子了吧!
够不够胆再给老子来几张向日葵伍的。
清单为虚,眼见为实,李国庆自然是要看一看实物的啊。
女佣把他们引上二楼的一个房间,足足有一百多平的大房间四面墙上挂满了一幅幅带着精致画框、画框上还都蒙着玻璃的油画,瞬间又给李国庆震惊了。
首先看的是那三幅《干草堆》,一幅是清晨薄雾中的干草堆,一幅是黄昏薄暮时的干草堆,还有一幅是夏日正午的干草堆,三幅画主体的颜色都是李国庆喜欢的红粉色,爱了,爱了。
“这三幅画什么价?”李国庆指着三幅《干草堆》问。
“《干草堆》是莫奈晚期的作品,名气虽然没有《睡莲》大,但创作难度更高,艺术性更强,也更稀缺,参照《睡莲》最新拍卖成交价格,这三幅《干草堆》每幅200万美刀。”
泥煤哟!
《睡莲》最新成交价格还是老子自己创造的,这算是自己挖坑自己填吗?老子到手都200多万,成交价格肯定更高,私下买卖的确要比拍卖会上低,《干草堆》200万的定价倒也算合理区间。
接下来看的是梵高的花花草草系列,边看边询价,从几十万美刀到一百多万美刀不等,看得李国庆脖子都酸了。
想着对大师的作品评头论足一番的,以显示自己的专业性,奈何实在没文化,嘴里没词,总不能张嘴就说“卧槽,真好看”、“画得不错”、“好看、好看”吧?
这样也太露怯了。
最后看到两幅《星夜》,尤其是看到那幅标着《星夜1890》的画,李国庆总有种山寨版的感觉,除了没那棵柏树,这幅《星夜》跟那幅着名的《星月夜》简直一毛一样。
李国庆悄咪咪把珍妮拉到一边,问:“卧槽,这些不会是假画吧?”
“那不能够。”珍妮说普通话越来越有大碴子味了,谁让她找的口语老师来自东北吉省的呢。
“蒙尼尔夫人的确是瓦拉德的亲属,俩人的血缘关系还不算太远,并且她的画都是经过索斯比和克里斯蒂那两大拍卖行认证过的。”
“那她怎么不放到拍卖行去拍卖?”
“是这样的,蒙尼尔夫人得了癌症,也就这一两年的活头了,她打算临死之前做点好事,成立了一个儿童基金,筹款帮助得了重病的儿童治病。送去拍卖的话,这么多画,没个一二十年卖不完。”
“的确,艺术品因为稀缺才值钱,一下子上这么多,就不值钱了。”
“老板你是懂炒作的。”
“炒你妹。”李国庆给了珍妮一个爆栗子:“你确定这些画没问题吗?别花了大价钱最后弄一帮子假画、仿品画。”
“这些画都是在两大拍卖行登记备案过的,也算是传承有序。”
“老子信你一回,去问问她,打包买,什么价。”
“打包?老板你确定要买这么多梵高作品?”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珍妮跑去跟坐轮椅的蒙尼尔老太太哇啦了半天,俩人嗓门越来越大,最后都争得面红耳赤了,一点不像进行高端艺术品买卖,反而向两个街头小贩因为一棵葱几头蒜在唇枪舌剑。
“咋样?砍下来多少?”
砍价这种掉身份不上档次的活儿,李大老板自然是不屑于去干的,再说了,他也不会砍价啊。他砍价的风格是人家给他要一千,他恨不得给人两千,往上砍。
“老板,实在是砍不动了,老太太最后咬死打包价2000万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