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期末考试完没几天学校就放暑假了,要不然西语系德语班的两大新闻非得引爆校八卦圈。
一个学生被开除,一个学生出国留学,都是可以上头条的大新闻。
新学期开始以后,班上少了两个同学,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然后就有了李国庆被洋奶奶“包养”的传闻。
不过已经身在花旗国的李国庆哪在乎这个,只要我跑得快、跑得远,瓜就砸不到我头上。
当然,这都是后话。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李国庆在“李老庄”养了一个多月,天天大骨头、牛肉可劲造,虽然还没有好利索,但已经能走路了,就是走路有点跛,走不快。
静极思动的李大老板,实在是不愿意在他那张老竹子躺椅上瘫着了,再瘫,他就怕自己真不会走路了。
燕京进了盛夏,白天热得不行,只能等太阳落了山,李大老板才出门遛遛弯啥的。
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大量无所事事的男女小年轻整天在街上游荡,要不是出门带着国家军,李大老板都不敢出门。
去到稍微偏一点的地儿,一点不夸张地说,走个几百米都能看到好几起抢劫。
“那里是干嘛的,怎么那么多人?”
这天夜里,遛弯的李大老板路过一条胡同,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问身边的保镖国辉道。
“黑市。”
嘿,重生者的圣地。
那咱老李得进去捧捧场啊。
重生不往黑市走一遭,是不完美的。
咱老李同志也要有个完整的童年,啊不,新手村。
快一百章了,咱老李就是不出新手村,一辈子简单副本。
哎,就是玩儿。
“进去看看。”
李大老板一马当先,国奇国辉跟在后面。
黑市不大,总共也就几十米长、约莫三四米宽的一条胡同,里面的货物倒是琳琅满目、丰富多彩的。
有卖粮食的,大米、小米、麦子、高粱、玉米应有尽有;有卖副食品的,食糖、糖果、罐头、茶叶等等一应俱全;有卖杂货的,杯碗盘碟、针头线脑、小五金等等种类繁多……
黑市里人虽多,但很安静,卖家不敢吆喝,买家问价都是轻声细语。知道的是他们在买卖日常用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搞什么非法交易呢:白的是小麦面粉,绿的是绿豆面……
“这东西怎么卖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感兴趣的东西,那是一件木头雕的小猪,用手电筒一照,惟妙惟肖的。
“5万元。”
“卧槽你二大爷的,你怎么不去抢?就这块小木头,哪怕你是用黄花梨、金丝楠、沉香木雕的,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李大老板破防了,这他么不是黑市,是二娘家的十字坡吧?
你他么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要送给老子一个木雕。
“老板,‘万元’是黑市交易的单位,今天黑市行情价是1‘万元’约等于0.5软妹币。”国辉悄悄在李国庆耳边说道。
“啥玩意?”
“这个黑市的组织者姓万,人称万老大,在这个黑市做交易,不能用软妹币,得用黑市的钱,也就是‘万元’,意思是老万家的元。”
真他么天大的狗胆,在堂堂大华夏地界上居然造出了第二个货币单位,敢跟发钞行抢生意,你就不怕被诛个十族吗?
国辉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铁片片,说:“这就是‘万元’,红色的铁片代表1万元,橙色的代表10万元,黄色的代表100万元,绿色的代表1000万元。”
好家伙,在这玩赤橙黄绿青蓝紫呢,你是要看彩虹吗?
“在黑市做交易,不能直接用软妹币,得先把软妹币兑换成‘万元’,兑换的时候要扣10%的手续费,卖家收摊,需要把销售货物收的‘万元’再换成软妹币,同样要扣10%的手续费。”
好家伙,这是要吃两头啊,相当于收取交易额20%的抽水,这交易费可属实不低啊。
“他们就不怕有人造假吗?”李国庆把玩着制作很粗糙的铁片片,就是普通的白铁皮,上面用油漆写着几个字。
“没人敢,曾经有几个小子拿着自制的铁片片来混水摸鱼,被发现了,然后第二天就喝多了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
好家伙,造假钞最多蹲几年号子,造假铁片直接丧命,犯罪成本也他么太高了点,果然是乱市用重典啊。
逛次黑市,啥玩意没买,净他么说“好家伙”了。
“咦,这是什么?”
路过一个“包袱斋”的时候,李国庆的手电筒不经意往包袱皮上一扫,只见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邮票。
这年头就有玩集邮的了?
果然是人间悲喜各不相同啊。
李国庆他们乡下的社员们粮食也就将将够吃,到青黄不接的时候,还得挖点野菜搀着吃,城里人都有闲钱搞兴趣爱好了。
随意翻了翻小摊上的邮票,没有一张是李国庆见过听过的,顿时失去了兴趣,刚想问有没有猴票,拍拍脑袋,自己都乐了。
这他么才1979年,猴票是80年才出来的,有也是假的。
79年的庚申猴票有木有?
“有错版票吗?”
错版邮票,顾名思义,就是成品有错误的邮票,有可能是设计出错,也可能是印制出错,原因不尽相同。
在“物以稀为贵”的收藏界,东西值不值钱,关键是要看其存世量大小。存世量小的错版邮票往往是升值的代名词,出现错误就说明邮票具备了独一无二的特性,其市场地位自然也是独一无二。
“有全国山河一片红,你要吗?”
重生70年代文必出场老演员,怎么能少得了阿红的身影呢。
1968年11月,我国为了纪念全国成立Gm委员会,特别发行了这套邮票。由于该套邮票发行以后,被发现在邮票图案背景中,我国的地图出现了误差,所以发行后几个小时之内,又被及时召回。
“大一片还是小一片?”
之所以大一片红和小一片红有大小之分,是因为它们在票幅面积上有差别。“大一片红”为横构图,“小一片红”为竖构图。
当时之所以要推出两种不同尺寸的版本,大一片红为该邮票设计的第二稿,第三稿即为“小一片红”,其实它们都属于同一套邮票《全国山河一片红》。
“行家啊。”摊主从包袱皮里拿出一个大集邮册:“里面全是大一片,总共有333枚。”
“卧槽,你哪来的这么多?还他么全都是嘎嘎新的新票。不会是假的吧?”李国庆翻看着集邮册,一脸的不相信。
2018年佳德秋拍上,一枚“大一片”以咨询价形式上拍,1200万元落槌,1380万元成交。此票为新华夏最着名珍邮,创下华夏单枚邮票的最高记录。
据说此票存世仅见九枚,其中新票六枚、旧票三枚。
这他么333张,一张1300万,得卖多少钱来着?
1张1300万,10张1亿3,100张就是13亿,300多张是40多亿,够给全国人民每人发3块钱了。
额, 票多了可能会不值钱了,大不了老子撕毁他个300张,就剩个零头,应该就值钱了吧?
“我家有亲戚在燕京邮票厂上班。你应该知道这邮票,发行还不到半天,就被召回然后销毁了。这邮票是我亲戚亲手印刷出来的,有感情,他舍不得销毁,私下截留了几百枚。”
“那怎么到你手上了?”
李国庆严重怀疑这摊主玩“无中生友,无中生亲戚”那一套。
“他去年因病去世了,没结婚,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我帮他料理的后事,他的遗产自然由我来处理。”
“我全要了,说个价吧。”
“全要?”摊主失声叫道。
“嗯。别给我来虚的,我只要一口价。”
“4万元一枚,不,3万元。”
“成交。”
不还价是李大老板做生意的一贯风格。
3万元,折算下来,也就1.5软妹币一枚,加上10%的税,才1块6毛5一枚,333枚也就不到550块钱。
李国庆让国辉去兑换代币,大集邮册紧紧地攥在李国庆手里,生怕摊主会掉包了似的。
“老板,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出吗?保存了快11年了,已经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了啊,8分变1块5也就翻了一番而已。”
“嗨,还能为什么,缺钱呗。”虽然戴着大口罩,李国庆能看出来摊主年龄不小了,老摊主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小儿子刚从乡下当知青回来,我得给他买份工作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谁说不是呢。我总共有五个孩子,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早嫁,剩下三个适龄又没工作的面临下乡。我和我老伴办了病退,腾出来两个工作,可还是不够分啊。”
“那怎么办?”
“我小儿子心疼他哥和他姐,自己主动报名下乡,一待就是8年。8年啊,小本子都打跑了。”
“不应该是哥哥让弟弟吗?”
“大儿子打小身子骨就弱,是个药罐子、病秧子。可怜我那小儿子,在乡下被折磨得都不成人样了。好不容易可以回城了,一帮子白眼狼,让哥哥姐姐们出钱给弟弟买份工作,没一个愿意出的。”
唏嘘感慨了一会儿,国辉换代币回来了,交易很顺利就完成了。
“老板,这两枚留给你小儿子,留个念想,告诉他轻易别出,留的时间越长越好,没准将来能当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