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大,一进的院子,正房三间,正房两侧各有一间耳房,共五间,一家人住,足够用了。
“花主任,这房子产权清晰吗?卖多少钱?”
虽然李国庆没看上这套房子,无他,太小了,没有囤的价值,不过也不能拔腿就走,这样不礼貌不是。
“产权?哦,你说的是这房子是属于谁吧?不愧是大学生,净整些新名词,还别说,挺贴切,产权,房产的归属权。清晰,肯定清晰。”
花主任拿出一张奖状,说:“瞧,房产执照都有。”
“房产执照?”
李国庆好奇地接过那张“奖状”:70年代就有房产证了?
“这房子本来是一个中学老师祖上传下来的,运动中老师受到了冲击,房产也被没收了,刚落实完政策,房子还给他们家了,还给他们新办了房产执照。”
“哦?老师本人呢?”
“嗨,他家孩子不是下乡了嘛,出了点事,腿摔断了,老师去乡下照顾孩子,就把房子委托给我们街道了,让我们街道帮他卖掉。”
“这年头,大家住房都紧张,房子应该好卖吧?”
“好卖什么啊,家家户户住房是挺紧张的,我们街道一家老小七八口人挤一间十来平米小屋里的情况多的是,可是比房子更紧张的是钱,公房都快租不起了,谁还有闲钱买房住啊。”
“这院子卖多少钱?”
“三间正房,每间500,两间耳房,每间300,可整卖,整卖能便宜点,也可以单买。”
1500加600,总共2100块,套内面积大概能有个七八十平方米,每平方合到30块钱。
李国庆过来的时候,在附近看到了小学还有中学,应该算是学区房了吧,就是不知道那小学和中学是不是重点,如果是并且后世还没有搬走的话,后世这房子,一平得他么卖三四十万。
天价学区房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西城区甚至还出现过“学区过道”房,这种房并非房屋,而是一条供院内其他住户进出的过道。
有房本可落户,10.9平米,标价150万。
不能住人,但是可以办房本,说是拿着房本就可以划片上学。
李国庆还真打听过这事,为了上个学,值当得花那么多钱吗?有那150万,都可以让孩子上国际贵族小学了。
人房产中介可说了,买了这学区“房”,不但解决了孩子的入学指标,还是一笔投资,等孩子上初中或者高中了,还可以把房子卖给别的学生家长,到时候房子肯定会升值,也能不少赚。
要是李国庆搞点学区房囤起来,过个几十年分成一个个小房间零卖,那不得起飞了啊?
后世燕京高档小区里面的楼盘也不过十几万一平米,还是囤学区房划算啊。
不过挣这种钱,于心不忍啊。
这是剥夺了人家孩子享受优质教育资源的机会啊,说白了,还是赚的穷人钱。
李国庆可是立志只坑富人,不从穷人兜里掏钱的啊。
好吧,能拿出一百多万买学区房的,好像也不能算穷人了。
这项目,再议,再议。
最后李国庆还是决定不买了,七八十平,一平三十万,搁后世能卖2000多万,也不算很多嘛,还不够在五环外买个大平层呢。
就留个老师好了,但愿他们家能把握住这么一大笔财富。
不过大概率是保不住的,小财靠勤,中财靠德,大财靠命,谁都没长前后眼,几十年后的事有几个人能看得那么远呢?
当然,李国庆这个挂逼除外。
房没买成,李国庆给吴大爷和花主任一人抓了一大把糖,这糖还是他在周正那友谊宾馆房间给顺来的,是巧克力硬糖,跟后世李国庆最喜欢的某尔卑斯一个味儿,就是花样没那么多。
李国庆没记错的话,那个斯84年才诞生于意呆利,哎,想吃口正宗的巧克力硬糖,还得等好几年。
看着糖纸上的洋码子,识货的花主任知道这糖是来自国外,对李国庆的态度愈发热情了起来。
相比之下,大字不识几个的吴大爷只觉得糖纸上那些画曲里拐弯的挺难看,那画还没他小孙子画得好,搞不好就是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小作坊产的,吴大爷都在犹豫回家要不要给小孙子吃。
小金孙可是吴大爷老妻的眼珠子,给孩子吃出什么毛病来,他那老妻不得跟他拼命啊。
这就是见识的区别,要不为啥人家花主任能当领导呢。
其实阶级分层一直存在,并且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不但跟你爸妈的工作、地位有关,你自己的学识、经历也会决定你和你的后代是把别人甩在身后还是跟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哎,作为一个挂逼,做事情虎头蛇尾是李国庆的老毛病了,胎里带来的“优良”品质,中人之姿的李国庆,要不是有那么点运气,搞不好重生了都得饿死在好时代开始之前。
吴大爷蹬着三轮,又带李国庆看了几套院子,不是面积小就是位置差,没什么囤货价值。
唯一一套看得上眼的院子,虽然已经返还给户主了,但是里面还住满了租户。
买卖不破租赁,哪怕是李国庆把院子买下来,他也没法赶现有的租户走,毕竟人家手里拿着房管所发的公房使用证,这玩意可是比什么租赁合同都好使。
人家死拖着就是不搬走,你还真没法把人家怎么着,扯皮扯个几十年都不是不可能,到时候真要拆迁了啥的,你还得分人家拆迁补偿。
直管公房嘛,老历史遗留问题了,就是这么魔幻。
跑了一天,饶是老头身体倍棒儿,也给吴大爷累坏了。
不差钱的李大老板,豪气地给吴大爷发了五块钱的巨额奖金,装死狗(额,也可能不是装的,老头是真不行了)的吴大爷,瞬间满血复活,还是那种没有虚弱状态、bUFF点满的。
把李国庆送回他住的那个招待所,吴大爷蹬起三轮来还是虎虎生风、生龙活虎、马马虎虎,也就是现在没有修三环四环五环六环,要不然吴大爷能直接杀到七环,在七环上不飙个三五圈绝不收车。
钱啊,就是E.d老头最有效的兴奋剂,比蓝色小药丸都好使。
回家吴大爷还拉着老妻,大战了八百回合……
额,那是又替吴大爷吹牛了。
吴大爷那恶龙之齿又没加蓝字“永不磨损”特效,耐久度所剩无几的,想当年全服,啊不,全村第一最强武器,现在能坚持个三五秒钟,已经是吴大爷最后的倔强了。
再说李国庆,回到房间,水木火三兄弟正坐在他床上喝酒呢,猪头肉、鸡爪子、酱肘子、花生米等等下酒菜摆了一大堆,仨人手里都拎着一瓶二锅头,直接对瓶吹。
“哟,咱们的大忙人回来了啊。”木山满嘴喷着酒气,大着舌头道:“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李国庆只当他喝多了,笑笑不说话,把手伸向酱肘子,准备撕下来一块吃,这年头缺乏科技与狠活的卤味儿,闻起来就是香。
“慢着。”木山推开了他的手:“这些东西都是我花钱买的,你好大的脸啊,一声不吭就要吃,我让你吃了吗?”
“木老二,你喝多了。”水山喝道。
“你他么才喝多了,我没多,这才哪到哪啊,有些话,我不说出来心里憋得难受。”木山继续大着舌头道:“姓李的,不要仗着你帮我们辅导,就觉得对我们有多大的恩情,我们给你付了钱的。”
“二哥,你过分了啊。”一直埋头啃鸡腿的火山也开口道。
“过分?是我过分还是他过分?”
木山嗓门更大了:“吃我们的,花我们的,都当是理所当然,动不动还给我们下命令,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不要以为你考个好大学,你就了不起了。你他么不就是个臭农民吗?就算你洗脚上岸了,你照样摆脱不了你骨子里的穷酸算计奸诈狡猾劲儿,哪怕你真当了大干部,我木老二照样瞧不起你。”
“说完了吗?”
李国庆一颗一颗拈着花生米吃,等木山不说话了,抓起桌上剩下的半瓶二锅头,吨吨吨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把瓶子摔了个粉粉碎。
“你们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们的,咱们早就两清了,从此江湖路远,再也不见。”
说完,李国庆抓起他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