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鸢上时,他亲口告诉我,你向其他人宣称他是你的心上人。”
这件事伊萨早该问出口,因为离开萨满康德后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他竟忘了。
今日赶上机会,他恰好问个清楚。
“你与他在后宫时,到底……”
关翎确实告诉过如妃,沉舟是她心上人。
托如妃的福,皇宫里一大半的人知晓这件事。
伊萨问起,她一时不知怎么解释。
“那是为了救他。”
沉舟一早提过这个理由,再由翎儿嘴里听到同样的说辞,像是借口。
“你当真心里……没有过其他心思?”
“没有过。”
关翎飞快地回答。
她答得痛快,似乎早有准备,伊萨不知该不该信她。
“既然不是惦念其他人,为什么一个多月你一直躲着我?”
他又靠近了她。
关翎想躲闪,伊萨这次双手按在山石壁上,将她锁在双臂间。
“我现在是男人。”
关翎再次提醒他。
“谁想说闲话就让那些人去说好了。反正华英国的怪事足够多了。”
这次他低下头吻到了她。
关翎起先脑子里回荡着尾济的话,尚有几分抗拒,最终融化在伊萨温暖的气息里。
伊萨避开她背后的伤口,圈紧了她的腰。
她受困春梦的那夜,伊萨没有趁虚而入。
经过大半年,她比之相遇时高了一些,也不似最初时那么瘦削。
不过相比同龄人仍然显得年幼。
哪怕他清楚她内在绝非天真幼稚的少女,也无法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占便宜。
现在则不同。
虽说是男子,不过这副面容秀丽得足够令人忘记性别。
上巳节那日伊萨原想效法上古习俗,拉上翎儿一起游春赏花,可惜旅行在外,计划打了水漂。
那一天伊萨守到夜晚也没找到与她独处的时机。
他不是鸣空寺那群戒除了七情六欲的和尚,心上人近在眼前做得到不动于心。
她如以前那样紧贴他胸膛,他至少心情平静,察觉她有意疏远后,压抑许久的欲望彻底点燃。
心火燎了他几日,说不出是急于将她收回身边,或是期间幻想太多无处宣泄,他无法像平日那般克制住自己。
关翎感觉到他往两侧拉开自己的衣服,手抚上了她的背。
“喂,我现在是男人!”
她又一次提醒。
“你想不想知道有什么不同?”
他用膝盖抵在她两腿间,轻轻一挑,她的一条腿就搭上了他的手臂。
关翎彻底失去了平衡,不得不抱紧他的脖颈。
“这是做什么?”
在她压低声音问话的同时,伊萨垂下头贴上了她的颈窝。
道旁的士兵距此不远,随时可能循声过来。
她记忆里伊萨没这么大胆。
“这是胡闹的场合吗?”
她气得捶了他一拳,又不敢放开他。
“谁叫你总躲着我?我看你这回躲到哪儿去。”
说话间,他解开了束发的长带,咬住发带绑住了她的手,又钻进了她的双臂。
这回她想松开他的脖颈也不行了。
“沉舟、二皇子在等我们回去呢!”
“你不满的话,可以叫他们俩来救你。”
那两个人平时总围着他们,哪怕伊萨与她独处,也不可能随意欺负她。
“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关翎紧紧攀在他身上,动弹不得,不得不眼对眼看他满脸得意。
“谁让你看走了眼,对我这种人一见钟情?”
这是关翎第一次遇见伊萨时,为了骗她带自己同行说的鬼话。
“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人初次见面就说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搅乱我心中一片止水。我不对别人这样,唯独对你这样。”
他捏住她的脸颊,反复扫视那张涨红的脸。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日缠上了我,现在新鲜劲儿过了,打算把我一脚踹开?啧啧啧……”
他摇了摇头,装作生气。
“你们这群喜新厌旧的男人……”
关翎又好气,又好笑。
“谁说我喜新厌旧,谁又说我看上了其他男人?你没事学后宫的夫人们瞎吃什么飞醋?”
“那我能不能……”
他俯到鹤公子耳旁轻声说了几个字。
关翎瞬间脸红到耳朵根。
伊萨见她垂着头,咬着嘴唇不搭理,当她默许。
他们俩忘乎所以时,湖泊里突然传来大片水声。
关翎吓了一跳,急忙与伊萨拉开距离。
伊萨舔了下嘴唇,回头望了眼湖面。
湖水上下起伏,飞溅起大片水花,似乎是有什么掉进了水里。
在他们正后方另有一块巨石,挡住了视线。
落水的东西被这块巨石遮住,看不见是何物。
两人互视一眼,伊萨松了鹤公子手腕的带子,拉着她的手往湖边走去。
这片湖水青翠碧绿,近瞧可以看到远处传来层层荡起的水波,并非死水。
走近后关翎发现岩石周围散落了几件铠甲。
她回头瞧了下绿树成荫的小道。
路旁休息的兵卒东倒西歪不够,居然把盔甲扔在湖畔?
地上的盔甲挺新,毫无破损。
难道边军有了贪腐的新手段?
想到这里,关翎背着道旁休憩的士兵们,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先是一只靴子,然后是一件手甲,接下来是半边胸甲。
关翎一路走一路捡,绕着巨石转了大半圈,来到巨石后面。
在巨石另一侧,地上东西更多了。
不光有头盔甲胄,还有上衣、裤子、长袍跟足衣。
等关翎捡起地上的亵裤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她朝湖里打量,水面上一片宁静。
她用手拢住眉骨,刚要往远方眺望,突然升起一片湖水——有人从水里站了起来。
浮上水面的人似是为了躲避他们潜入水里,因为实在憋不过气才浮上水面。
探出水面后,他撸掉脸上的水,却始终垂着眼帘,不敢正视鹤公子的脸。
看他退避的神态,分明是见过鹤公子。
难不成这人是刚刚看到了她与伊萨的亲昵举止,掉进了河里?
关翎狐疑地打量水中人。
待这人头顶水珠落尽,关翎总算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水里的男子二十多,三十不到,仪表堂堂,五官端庄清秀,肌肉结实,又不似惯用重兵器的士兵那般粗壮。
旁边明明扔了一地盔甲,他难道不属于道上的那群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