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过了今晚,来喜就要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了。
吃过晚饭,来喜又主动去给栓柱送了饭。看着栓柱吃完饭,来喜把他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出去洗了碗,就要离别了,她想为这个父亲一样的男人再做一点事。
洗过碗,来喜并没有着急回去。她从身后抱住栓柱,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
栓柱的心里涌起一股难过,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闺女,却总是遇到感情上的挫折。世上感情是最折磨人的,自己一个男人都跳不开这个圈子,何况一个小丫头呢!
伸出手,拍拍来喜的肩膀,栓柱安慰她:“别难过,闺女,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要不我找马家宝爹娘谈谈?”
来喜摇摇头说:“不用,已经解决了!”
栓柱感觉后背越来越潮了,不知不觉的,来喜的眼泪把他的后背打湿了。
栓柱错误的以为,来喜这是想开了,和马家宝一刀两断了,所以自己才会这么伤心。
“爸,天一天比一天凉了,你还是回家住吧 ,余生还不懂事,你就别和他生气了!”来喜默默的流着泪,劝说栓柱回家去。
“我咋能生余生的气呢!”拴柱无声的笑了,其实我在这挺方便的,就算有人半夜喊我,也不会打扰到别人了!”
来喜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准备回家了。
栓柱站在门口,看着来喜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这孩子今天咋的了,有点反常啊!”
四春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觉被子被掀开了,一个人钻了进来,她心里一惊,伸出手去划拉旁边的火柴,整个人却被抱住了。
“娘,我想让你搂着我睡一宿!”是来喜的声音。
四春笑了,把被子又往来喜那边扯了扯,来喜紧贴过来,搂住了她的脖子。
“都多大了,还耍贱儿呢!”四春用手轻轻的拍着来喜的后背。来喜把头靠在母亲的胸口上,紧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一夜,来喜彻夜未眠!
第二天,来喜和马家宝在地里干活,都以上厕所的借口偷偷的跑了。
长乐的家门口,停着许家承从县委借来的吉普车。家承不停的伸头张望,样子很是焦急。
看见两个人来了,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长乐今天也没去上班,看见来喜,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屋里,从柜子里拿出五百块钱,塞到来喜的手里。
这可是这个小家庭全部的积蓄呀!
“乐姐 ,你就要生孩子了,我不能要你的钱!”来喜把钱又塞给长乐。
长乐又把钱塞到马家宝的口袋里:“拿好,别丢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啊!这五百块钱,能让你在外面安个小家了。你要有一点对不住来喜,我饶不了你!”
“姐,你放心,我不会对来喜不好的!”
马家宝伸手把眼泪汪汪的来喜拉到自己身边:“走吧,姐夫还在外面等着呢!”
长乐摆摆手:“走吧!没啥难过的,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不敢出去相送,怕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上了车,来喜趴着车窗,看见长乐挺着大肚子,倚着大门张望 ,眼泪还是忍不住无声的滴落。
家承的车开得很慢,毕竟道路崎岖不平的,甚是颠簸,来喜怀着孕呢!不敢开快。
到了J市火车站,家承找地方停了车,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到了火车站大门口,家承四处踅摸了一圈,然后招招手,一个男人就奔着几个人跑了过来。
男人把两张火车票给了家承,就转身走了。原来两天前来喜和马家宝走了以后,家承就托人买好了火车票。
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了!
家承重重的拍了家宝两巴掌:“照顾好来喜,但凡你有一点对不住来喜,你都瞎了她这份不管不顾的心了!”
马家宝再次保证:“放心吧!我不干那丧良心的事!”
依依惜别,许家承出了火车站,开着车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咋和丈母娘交代呢!”
………
晚上,生产队干活的人都回来了,来喜也没回来,来福今天没和来喜在一起干活。
心想着自己这个妹妹没准又偷偷的和马家宝约会去了,她走到院子里,不停的往马家偷看。发现马家宝真的也没回来。
来福心安的回到屋里:“等会吧,一会来喜就回来了。”
四春也没在意,摆好了碗筷,又等了一会,直到日落西山,鸟雀归巢,天都黑了,来喜依然没回来。
四春的心开始不安起来。她跑到卫生所,把来喜没回来的事说给栓柱听了。
栓柱想起昨晚上来喜的反常举动,心一下沉下去了,拉起四春的手,赶紧跑回家。
马家宝他娘正坐在院子里放声大哭呢,原来她刚才去找了小队长,才知道,马家宝今天干了一会活就没影了。一起没影的还有刘来喜。
她的儿子是被刘来喜拐跑了!
四春站在大门口,听着老马婆子在院子里又哭又骂,又想起来喜昨晚上非要在自己被窝里睡一宿的事,知道两个孩子私奔的事肯定是真的了!
要不是这两个老东西死活不同意,能把自己闺女逼的和人私奔吗?一想起从来没出过门的闺女背井离乡,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说不定怎么犯难呢!四春的心就忍不住愤怒。
她几步走到马家宝他娘面前,不由分说,抓起她的头发,直接两个耳光扇在她脸上:“我没管你要闺女呢,你倒找我要儿子?明天我就去告马家宝,拐带良家妇女的罪!你就等着你儿子蹲大狱吧!”
马家宝他娘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儿拐你闺女了,你闺女说不定和谁跑了呢!”
四春拉开马家的房门,直接一脚把老马婆子踹到屋里,随手使劲关上了房门。
屋里传出马家宝他娘嚎啕的声音,还有他爹的咒骂声:“嚎你奶奶个b呀!这个孽种 就当没养他,就当他死了!”
四春的眼睛扫过院里的每一个看热闹的人,人们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呼啦一下都散了。
“哗啦!”一声,屋里传来碗盘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原来是刘大个把桌子掀翻了。
四春正想开门进屋,院门口又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原来是许家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