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要犯业已带到!”
浑身被血能锁链束缚的厉承业,虚弱、无力,疲惫地跪倒在一汪血池边,身躯晃动了两下,差点就晕了过去。
引以为傲的生生境修为,在血域疆生界这片诡谲的地域上,算不了什么,早就被霍霍得干干净净。
宝贝兵刃恨魂剑被打出了好几道明显的裂痕,剑尖部位都有了数个豁口,此刻被辟烟抓在手中,想要将之夺回,也只是想想罢了。
血池中的血水无风自动,波纹一浪接着接着一浪拍打而来,来去皆无定向。
辟烟的本质也是血色生物,站在血池边上,大口吸取着逸散开来的血之精华,通体舒泰,神情无比享受,就连死了三个得力干将的事儿,都可以暂且抛到脑后。
反倒是厉承业,腑脏经受了一轮又一轮的血风,恶心得都吐了出来。
腐坏、黏稠、酸涩、刺鼻,种种感觉钻进身体,一起炸开了花,饶是厉承业觉得自己隐忍的能力已到达了一定的程度,还是没忍住那种反胃的冲动。
玄修达到重生境之后,对于俗世饮食的欲望就开始大幅度衰减,身躯第一次脱胎换骨,无需刻意依赖仰仗吃食。
而在达到玄气第七重生生境之后,体内玄气自此形成循环,生生不息,除非自己想吃,不然就算风餐露宿,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体内没啥东西可吐,代价就是吐得更是一塌糊涂,厉承业已没有半点真传第二该有的形象,匍匐在地上,吐得都是黄水苦水,更添上几分难闻的味道。
非是大会之际,血池边上,除了辟烟之外,并无他人在,倒让血王都城的中央,多了几分寂静萧杀的感觉。
血池边缘,数十尊雕像,大都是在近千年里重新补全的,各式各样的奇怪物种以血池为中心,齐齐叩拜,似乎在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
呐喊之后,久久没有动静,辟烟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已。
这趟的事情,办得确实不怎么漂亮,走丢了敌人不说,还被外来者斩杀了自己的三个手下。
晃荡的结果一旦让外人知晓,只怕辟烟的一世威名都要烟消云散,被别的血帅笑得头都抬不起来。
就这不怎么光鲜亮丽的结果,还是在辟烟并不知晓早有外来者离去的前提下。
好在起码抓获了人犯,某种意义上也能称得上是将功补过,并不算太过失职。
除了血神独享,近乎于只存在传说当中的离神界,血王自有大神通,足以监察整个疆生界。
辟烟心下惶恐不安,也不知道一名人犯,能否抵消自己失职犯下的罪过。
许久许久,硕大的血王宝座上,两缕血火幽幽升起,浩瀚的威压扑面而来,压得辟烟二话不说,当即恭敬无比地跪了下来。
“恭迎王上驾临!”
“无上功德颂王上,万域千界恸血殇!”
把手中提着的战利品残剑扔在一旁,辟烟才不会愚昧到在血王法驾面前,还要自恃身份,老老实实地行礼问安。
传闻血王宝座上坐着的那具肉身,乃是血王遗留下来的旧体,只有偶尔示下的时候,才会降临神识启用。
一具充满血肉精华的残骸,明明吞了就可以获得无上力量,数十名血帅却无一人有胆子上前尝试。
只因,稍稍升起一些不好的念头,血王的无上威压,就会直接降临,将他们彻底压服在地上。
“这,就是外来者?”
“辟烟,此人,由你缉拿,由你审讯,由你终结。”
“此事完毕,漠尘界虚凌之衔,你可差人领受。”
位于血王宝座上,两缕血火光点慢慢飘于一处,融成了一块镶着金色的通红血晶,缓缓落入辟烟的手中。
至此,就连那股无上威压,也消失得毫无征兆,辟烟甚至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血王就已离去。
压迫感影响的,可不仅仅是辟烟,厉承业身在血池一带,同样无法幸免。
好不容易从口吐白沫的痛苦中恢复了一些,看着被扔在地上,犹如废铁一样丢弃的恨魂剑,厉承业的眼角闪过一丝怨恨。
“怎么,当狗当惯了,连主子走了,都舍不得起身么?”
含糊不清地开口嘲讽,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厉承业的胸膛就挨了狠狠地一脚,将他整个人踹得飞起。
血能枷锁尚在,厉承业的玄海被牢牢困锁着,玄气都恢复不了多少,更遑论催动玄气护体了。
一脚还算是留了好几分的力气,将他的胸骨踹碎了大半,落在地上的厉承业与死狗没什么区别,狂喷鲜血不止,大口粗喘着气,每动弹一下,都会感觉到钻心的痛楚。
“虚凌是怎么死的,说吧。”
“玄域的人,不该这么硬骨头才是。”
辟烟话音未落,人已出现在厉承业的身旁,双手齐齐捏住了厉承业的肘关节,轻轻一捏。
“呜啊!”
凄惨绝伦的嚎叫声响起,一向硬气的厉承业终于也绷不住了,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对一名用剑之人来说,双手被折,本就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厉承业习剑多年,虽不像元域的剑客那般真的爱剑如命,但双臂传来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
“什么虚凌,我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
对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无法以常理来对待,厉承业至此才终于开始有些怕了。
“硬骨头,对你,并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或许,还需要再加把劲儿,对么?”
死去三名手下的代价,在血王的许诺下,换来了更好的条件,等同于整个漠尘界,都将由他辟烟,或是他的手下来掌管。
这些个血帅在嘴上对虚凌总是看不上与嫌弃,心里却是羡慕得紧,天高皇帝远,漠尘界碎片荒芜,也算是一方霸主,好处多到难以想象。
双脚狠狠踩在厉承业的膝盖上,自上而下的浑厚力量,一点一点将膝盖骨完全磨碎。
踩断双腿,尚有复原的可能性,将膝盖骨完全磨碎,每一下都是叫人死去活来的痛楚,真的不给厉承业任何生还的希望。
非人的痛苦,折磨得厉承业双眼暴突,惨叫声不绝于耳,偏偏他是真的啥也不知道,除了惨嚎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的还嘴余地。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跟着人进了高挂在天上的宫殿,在我之前,应当还有他人,还有他人!”
辛辛苦苦憋出了两句话,厉承业两眼一翻,痛得当场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