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先生,怎么了?”
悄然前行的两人脚步骤停,空衣回过头去,正巧看到洛一缘神色异常凝重,站在原地。
“唉,这小家伙怎么也跑来疆生界了,这里危险重重,可比漠尘界危险太多太多了。”
抬起一只手,洛一缘制止了还想问些什么的问题宝宝空衣,屏息凝神,感应自己留在丁影身上的残余剑气。
临别之际遗留的三道保命剑气,已是用去了一道,哪怕不用想都能够知道,丁影定然是遇上了什么极难对付的敌人,方才会被逼的触发了底牌。
奈何疆生界的气机混淆,比之于漠尘界更加离谱,各种杂乱无章的气息,令得洛一缘有心感知,也只能勉强探究一个大概的方位。
这还是有着剩下的两道剑气作为引子,方才能够勉强感应得到,不然的话,在这混乱纷呈的疆生界,想要找到丁影,比之于大海捞针还要难上百倍不止。
“你若有事,你先走即可,我徒弟遇上危险。”
感知到了一个大概的方位,对于洛一缘来说,差不多就足够了。
剩下的那两道剑气越是接近,就越容易受到感知,洛一缘可不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疆生界,还保不住一个徒弟。
流光不再遮掩,极速破空而去,吓得空衣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少主有难,空衣自当追随,先生切勿将我舍下!”
空衣也是聪明的很,知道疆生界不同于漠尘界,不再是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
若没了这座大靠山,一旦被血王发现,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爱徒心切,洛一缘也没有去计较空衣的一些小心思,反倒将速度再度提升了不少,连神脉之力都动用了起来。
疆生界较之于漠尘界更加稳固的空间屏障也开始隐隐作响,似乎有些不堪高速的负荷,欲要崩裂开来。
力战三大血将,凭借着精湛的剑法、飘逸的步伐与神兵利器,总算取得了算是不错的成绩。
可惜丁影自身的根基还是浅薄了些许,时至今日,满打满算都没有超过十年的修炼光景,硬是每次都撞上少说比自己厉害不少的敌人。
一路打高端局,一路吃瘪,看似丢人得很,实则为丁影也算是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疲惫不堪地丁影慌不择路,逃入了一片沼泽之中,处处皆是恶心到令人作呕的污泥,时不时还冒出几个泡泡,看上一眼就有一种倒胃口的感觉。
丁影也不介怀,以剑影四散的力量包裹全身,一个纵身,直接跳进了沼泽之中。
力量在体表震荡,的确可以有效地驱除身上的气味,却终究没有办法驱逐得干干净净,除非在身上持久地套上一层力量护罩。
可这样一来,过于明显的波动又容易引得追兵轻易感知,适得其反。
要知道,血域里的这些个血色生物,对于血腥味最是敏感不过,就好像大海中的鲨鱼那般,只要嗅到了一丝丝,就会红着眼睛不顾一切扑上来。
习惯在江湖上游走的丁影可不管跳入沼泽这种事情符不符合身份地位,只要能够活下去,再怎么丢人得事儿,也是无谓。
厚重的污泥几乎隔绝了一切的生人气息,就算是鼻子再怎么灵敏的猎犬,也休想隔着腥臭的污泥,追踪到丁影的存在。
生气、阳气同时自行搬运,充盈在丁影的左右两边身躯,白红二色的光芒隐而不发。
阳极生阴、生极至死,四种力量在无声无息之中渐渐趋于平衡,而后导向正中央的那道剑影,那道独一无二的剑影。
每每只能在危急关头爆发一下的新生剑玄之力,得到了长足的突破,剑光闪烁,剑气上下贯通,反哺阴阳生死四道剑影。
四肢百骸通畅万分,洗筋伐髓就此展开,脱胎换骨更待何时。
新生剑玄之力的不断蜕变,也在同一时间惊动了体内贮存的两道剑气。
感应到剑气的波动,洛一缘很快就锁定了方位,调转方向,且把速度又加快了好几分。
这下,可苦了跟在身后的空衣,本以为晋升为血帅,与洛一缘之间的差距应当缩小了不少,可眼下看来,两人之间,依旧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找到了!”
进入瘴气遍布的沼泽之中,洛一缘的速度也未见半分减弱。
这地方到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藤蔓四散,犹如一条条巨蛇盘旋,胆子小的人来了这地方,看上一眼,都要吓得够呛。
好在有过幻月林海的经验,洛一缘一进入沼泽,就轻车熟路,很快便找到了那还在吐着泡泡的沼泽。
望着臭气冲天的沼池,洛一缘屏住呼吸,感应到丁影就在下方。
不消多时,空衣也顺着洛一缘留下的踪迹追赶而至。
目光顺着洛一缘注视的方向看去,空衣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说道:“洛先生,少主就藏在这里么?”
洛一缘点了点头,并未直接动手打扰。
通过剑气的感应,他能够觉察到,丁影似乎到了蜕变的关键节点,容不得半点打扰。
“空衣,你前世的记忆,可对这地方有什么印象?”
“疆生界,是否又拥有通往别的域界的口子?”
蜕变并非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完成,洛一缘领着空衣稍稍走远了一些,也算是为宝贝徒弟护法。
这个可怜的徒弟,自己与他的每次相会,有八九成的概率不是重伤就是被围攻,也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霉运。
在心里,洛一缘也不由得感慨,难不成自己还真是天煞孤星的命,见着谁就要克着谁不成?
真气网罗悄然布下,有洛一缘护法,除非是血王亲临,亦或是那传说中的血神降世,不然的话整个疆生界,还真没什么能够威胁到丁影的存在。
空衣紧皱眉头,不断思索着凌乱而散碎的记忆,想要回忆起一些有用的讯息。
奈何补全灵魂、晋升血帅时出现如同走马灯的记忆,都只是匆匆一瞥罢了,能够真正融会贯通的,始终还是少数。
就好像一场大梦,梦中的一切固然如痴如醉叫人沉迷其中,可一旦醒来,很快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忘却。
苦思冥想之际,不知何时,一条藤蔓已悄然缠住了空衣的双脚,而后左右狠狠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