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那老父亲何在?不妨请出来一见,在下对于医理不甚精通,却颇懂用毒之道,所谓触类旁通,说不准能够帮上一帮。”
“何况,就算在下真的帮不上忙,贴补一些银两,助伯父去医馆走上一遭,也未尝不可,杨小兄弟,你说,对也不对?”
对于杨初,洛一缘也还算是颇有好感,特意释放出了一些难得的善意。
“这,会不会太麻烦客官了?”
杨初多多少少有些受宠若惊,捏拿着自己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
别看他成功进入了无数玄修梦寐以求的令剑阁,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是当一个生火做饭的杂役弟子,被人呼来喝去,受尽了冷眼、欺凌、冷落。
如非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一位贵人提携,恐怕杨初这趟都不一定有机会下山,更没有足够的钱银去负担祖宅铺子的费用。
“也是成年的人了,不要学小孩子家,婆婆妈妈,扭扭捏捏。”
“饭钱我就先放这儿,看你们觅香楼也没有菜谱,饭钱就看着给了。”
心念一动,洛一缘自须弥戒中取来几颗碎玄晶抛在桌上,闪着微微光芒的碎玄晶分外耀眼,看得杨初眼睛都要直了。
玄晶价值不菲,就算是碎裂开来的,价格都要远在玄石之上,别说是几块,就算只是其中的一块,支付医馆药师的费用都绰绰有余。
“那么,小人在此,多谢客官了。”
如果说只是高额的打赏,杨初或许还会推却一二,以他的性格,不是自己的,就不会去强要强取。
奈何事关老父亲的安危,杨初也无法坐看父亲一天天的难受下去。
盛情难却,杨初也不好再三推脱,只得回了后厨。
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杨初推着一看就是手工普普通通的木质轮椅从后厨走了出来,老父亲面黄肌瘦,用手掩盖着自己的嘴巴,时不时地发出一声难受的咳嗽。
一旦咳嗽声响起,杨父整个人都难以控制地剧烈颤抖着,颇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爹,这位贵客说,能够帮您看看是什么症状,就算不行,也能够资助您去一趟医馆。”
半跪在轮椅旁,杨初握着杨父的另一只手,眼神当中的心疼根本就藏匿不住。
杨父的身上,没有半点儿的玄气波动,活脱脱的就是一普通老人,年纪一大,身上的各种病症再也压制不住,纷纷躁动了起来。
“初儿,麻烦客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们这小小的门店,哪里值得了这么贵的饭钱,使不得,使不得啊!”
杨父也是注意到桌子上摆着的些许碎玄晶,心里头一惊,免不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父子慈孝的画面,看得洛一缘也是眼神微动,并没有直接说些什么,反倒是一只手轻巧探出,反手一握,就将杨父的手腕抓住。
两根手指搭在杨父的脉搏上,真气沿着经脉涌入,简单地一查,便已知晓杨父的症结所在。
“杨小兄弟,你父亲应当是长年累月在厨房劳作,肺伤气促所致,是以身体疲乏,手脚无力,还会时不时地咳嗽。”
“每当咳嗽之时,又会牵动肺部旧患,伤上加伤,循环往复,愈发的恶劣。”
“若是在下猜的不错,伯父应当是近些时日开始咳嗽,初时还没有这么严重,但是越咳嗽,症状就越是严重,对吧?”
听闻洛一缘自称不通医理,只懂得用毒之道,杨初起先还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是秉承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推着父亲出来试上一试。
哪知洛一缘所说的,与父亲的发病的状况分毫不差,比神医还要神。
“噗通!”
没有任何的犹豫,杨初直接双膝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洛一缘连着叩了数个响头。
“还请先生相救,小人娘亲早亡,只有家父一人辛苦拉扯将小人带大。”
“还望先生相救,小人即便来世做牛做马,也会为先生报恩偿情!”
令玄城不是什么小城市,里头的消费高得离谱,尤其是医馆,随随便便的一点小病小痛,就得花大代价来医治。
下山之际,杨初也是太过心急,火急火燎地先往城主府走了一遭,将祖宅觅香楼的地契续上了年限,这才弄得口袋空空,连看病的钱银都拿不出来。
“先生,我……”
杨父一手支撑在轮椅的扶手上,强撑起半边身子,就要去搀扶儿子起来。
一股难以抵挡的柔和力量自下而上,将两人都托了起来,洛一缘松开手掌,微笑着说道:“我还当是什么大病,问题不大,杨小兄弟尽管放心便是。”
“刚刚探查之际,我已为伯父打通了肺腑的脉络,这两三天之内,还会有些咳嗽,待得病灶完全去除之后,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不过日后还需多加休息调养,老人家一把年纪,又未曾修炼玄气真气,体格上难免要弱了一些,后厨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红光一闪,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便出现在洛一缘的掌心。
册子上干干净净,似乎只是批量板刷出来的成品罢了,倒不是什么稀世难得的孤品。
“这本《东华吐纳术》,是先前别人塞给我的小玩意儿,于我无用,不过对于伯父来说,正巧合适。”
“每日清晨入夜,照着练上一通,虽不能修成什么绝世武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是不在话下的。”
说着,洛一缘便不由分说,直接将小册子塞进杨初的怀里,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体内是否舒坦,作为当事人的杨父,最是清楚不过。
自打先生抓过手腕之后,杨父咳嗽的频率一次比一次放缓,哪怕还没有完全消退,咳嗽之时的痛楚,也少了八九成,几乎到了刻意忽略不计的地步。
神乎其神的手段,匪夷所思,当真比之医馆看诊的那些药师还要神奇不少。
“咳咳,初儿,还不快将东西还给先生,太过贵重了,先生已为我们付出不少,我们着实不值……”
杨初抓着《东华吐纳术》的手僵在半空,揣进兜里也不是,递还回去也不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推辞个甚?这种小玩意儿,你们如果有针对地去淘,用银子都能买到,大路货罢了。”
“市面上便宜的秘籍多了去了,只是大多平平无奇,做不到对症下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