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愤然将手中的密报掷在地上,圣上紫倾风满面怒容,指着眼前的小太监一阵喝骂。
“这种东西,你也敢拿来给孤看?”
“工部的人呢?都在吃白饭不成?底下下的人出了这么大的错漏,一个个都看不到么?”
密报信笺是紫衣卫整合了各地的资料呈交上来的,里面详细记载了,何年何月何日,哪一座城池的接天台遭到破坏。
一连数条标红的记录,说明了至少已经有好几座城池建造接天台的工作都收到了阻挠,其中更有一座城池,就连城主与城守都被杀害在城主府中,简直离谱到了极点。
“刑部的人都在干吗?紫衣卫呢?让纪纲赶紧滚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收到一点风声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太监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没有经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不断地念叨重复着一句相同的话,把头磕得“咚咚”响。
越是这样,就越让紫倾风心里烦躁,喝骂道:“一个个都是没用的饭桶,滚,都给孤滚!”
小太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脑门子红肿一片,疼得他晕头转向。
有这一句话,起码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小太监连忙拍了拍袖子,赶紧接着说了句:“奴才告退。”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群废物,越来越没用了,没有一个让孤省心的。”
“哼,紫倾言好大的本事,私底下藏着这么强的力量,却没有让孤知道,果然包藏祸心!”
“若不是这次接天台的事情,只怕他的狼子野心还没有这么快被孤给发现。”
夜色深沉,紫倾风一人在寝宫之内,心中有火,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主子万岁爷,老奴回来了。”
屋外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紫倾风听了,却是脸上泛起了喜悦的神色,连忙撑起了身子,心情也好了不少。
“吕总管,你终于是回来了,你走的这些日子,底下的人把事情处理的一塌糊涂,你还要好好调教调教他们才是。”
紫倾风放声爽朗大笑,心情显然是好了不少,方才看密报时的怒火一扫而空。
吕老太监慢悠悠地从外头进了寝宫,给圣上行了大礼,这才缓缓起身。
“老奴不告而走,还望圣上恕罪,有的事情,老奴也是身不由己。”
吕严素来服侍得紫倾风最是称心如意,紫倾风当然也不会计较这些,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些许小事而已,你们背后的玄阴殿,也是朝廷的支柱之一,孤又怎么能计较呢?”
吕严这才稍稍心安,接着说道:“主子万岁爷,下边的人办事不利,我已经让人将紫衣卫的纪纲纪大人、工部侍郎时子明大人、刑部尚书贸晋大人全部请来了。”
紫倾风顿时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老太监就是懂事,这一点,小太监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不过细细一听,紫倾风脸色又是一变,冷声道:“工部尚书方尧呢?怎么不来见孤?”
“回禀主子万岁爷,老奴在回来的路上,听闻方大人抱恙在身,卧病在床,起不得身子,所以才另行差人通传工部侍郎时大人的。”
“那是他知道事情闹大了,故意不敢来才是,这个方尧,也敢给孤脸色看了,哼!”
各地营造司都有工部所管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方尧这个工部尚书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这要紧关头一病不起,不是推脱,又能是什么?
吕老太监讪讪一笑,连忙把话题往外头扯一点,朝局大事,他可不想牵扯上身。
“此外,老奴在外头,也收到了一个新的消息,确是与长公主有关。”
“哦?!”
一说到长公主,紫倾风顿时来了兴致,先前的不悦一扫而空,甚至都忽略了打算追究方尧的失职问题。
“快,详细说说,老大这几年究竟去了哪里,怎么鸦雀无声,毫无踪迹了,孤手底下的紫衣卫和潜龙密影也都是废物一群,根本派不上用场,这么久了,连老大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寝宫之外,火急火燎的纪纲刚刚踏入院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到圣上才斥责紫衣卫,不由地躲在假山后面,吞了一口口水,有些担忧。
看得出来,紫倾风对于这个大女儿,的的确确是很看重,甚至直接从床榻之上站了起来,一路小跑来到吕老太监的面前,扶着他坐下,这才又回到了床上。
吕老太监有些受宠若惊,一张老脸都在微微颤抖着,连忙拱手再度行礼道:“多谢主子万岁爷恩赐,消息也是从玄阴殿传来的,若不是老奴的干爹透露了一些,老奴也不知情。”
“说是长公主弃武修玄,还拜入了五色教门下,如今已经是玄气第四重的修为了。”
“最近长公主还要去一个叫千玄城的地方,说是那里有一处险地,要去印证一下自己的修为,寻求一下机缘。”
吕老太监一字一句说着,都要小心斟酌,生怕说错了话,惹得圣上不悦。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最是艰难,稍有行差踏错,几十载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
“好啊,老大出息了!玄气第四重,也不算差,老大这才几岁来着?”
紫倾风乐得双掌连续拍击了数下,显然是兴奋得很。
“回主子万岁爷的话,长公主过完年,该是二十有一了。”
吕老太监倒是记得清楚明白,这点东西都能忘记的话,还能伺候好圣上么?
“二十一啊,好啊,真的是有出息,比老三好多了,这一点,老三就不行,只知道阴谋算计,哼,还想算计到孤头上来。”
“他难道不知道,再大的算计,也只是算计么?皇权之争,从来靠得都是阳谋,不是阴谋诡计!”
老三,便是私通玄域宗门被惩处的三皇子紫夜桀,不懂得韬光养晦,只知道好逸恶劳,私通外敌,数典忘宗,自从被打了二十大板,禁足三月之后,倒是老实了不少。
“那五色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别是个什么邪教,那就不妥了,如果来路还正的话,就不要管了,由着老大去吧。”
紫倾风的眼里难得有了一丝温情,虽然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儿女有出息了,但当父母的,却还是感觉到异常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