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薄荷,用户创建视频会议?”
“您好,小玛利亚最受爱戴的公主,目前有一组视频会议,你是否加入?”
四副头像以花圈装饰边缘,赫然映入视线中。 “都是成年小马,可这会不都在餐厅?没看着有家伙溜号玩电子设备啊?”露娜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改一改头像,别让住户第一时间认出是我。琴弦薄荷,从自带素材库给我拉一张静物图。”
“收到,我建议您选择湖畔。中年女性习惯使用自然静物衬托自己心灵单纯。你蹄腕不够硬。请问你同意否?”智能系统还可以接收语音信息。
这家伙,是讽刺自己笨还是夸自己纯洁之心未泯?
“我同意,把名字改成,康格尔顿。”露娜迎着寂静过道。
她已经来到 3 栋楼。入口大厅亮着灯,两辆悬浮巴士停在这。路灯照明下,某个住户冰箱彩电没搬完,存在这里。
“行了,我确认加入。”好在这四个用户没设置会议密码,露娜屏住呼吸,等待里面有小马发声。
“提亚拉(tiara),干嘛冒充我们爸妈的名字联系?”这声音露娜听起来很熟悉。
“平板里有文件大小限制,上传不了题。明天就交作业,勺勺,你翻译题干,皮皮,你听着点给解题思路,老师说这是生物遗传与交配章节的压轴题。”这分明是年轻学生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尖酸刻薄,喉咙干渴像是两三个小时没喝水滋润嗓子。
灯影摇晃,到处都是风动的痕迹,停留在半空的右蹄肌肤感触到萧瑟秋风袭扰,仿佛冷空气凝结在蹄子上结成坚冰刺痛皮肤之下的交叉神经。
她还是放下蹄子,从闲置家具掏出个棉护蹄反复搓着保暖。为了看的更清楚,露娜挪步路灯侧面,使半个灯充分笼罩她的身躯。题目排班密集,露娜有点近视,得凑近才看清楚黑色字母。
图表数据她看不懂,“琴弦薄荷,能不能把该文件题目放大?”露娜小声叨咕,智能管家沉默半晌,没有应答。
“应该是考察染色体方面的题,果蝇交配实验。”是男生。
露娜看头像是个留胡子的陆马青年打开麦克风说话,“有些专业名词我得查字典,咱们缺点要花时间研究压轴题吗?基础题正确率能拉满不差这 20 分,真的。”
“管家,请帮我们在线翻译考试文件。算了,我打字说。”另一位女孩。凭声音可以辨别出她像是富家女孩钻石提亚拉,她的闺蜜就是银汤勺勺。
露娜不清楚智能管家保持开放麦克风没有,她有些冻得发抖。忽然什么东西啪嗒落在移动电话上,是露珠。无意帮她放大文字,一滴,两滴。
阴暗天空已经暗淡,闪电划破天幕制造数不清的裂缝,随之一声闷雷响彻天际,露娜感觉鬃毛在接收更多雨滴的洗礼,她的裙子要是被雨点打湿,紧贴在皮肤上更容易着凉感冒。
她看旁边悬浮巴士没熄火,推开拉门,也不顾纸箱子占据半个空间,靠周围物体取暖。街道上马营稀少,动物们都早早回窝避雨,躲在家的小马双蹄靠近壁炉享受家庭的温暖吧。
她静载这可干厚道了些无法抑制的落寞。忍不住把移动电话轻轻倒放在纸箱子上,把头深深埋进蹄蜷的后双蹄里,飘逸鬃毛遮盖住了她的面庞。
可这栋楼门口亮着灯,还有两队独角兽夫妇喝醉了酒,相互依偎,摇摇晃晃走进大门, 女孩还夸张的挥舞右臂,眉飞色舞说将来和某个大经理合作做生意能做的更好。露娜最反感听到这些话。
她暂时闭上双眼缓解焦虑,现在有了新家,该做点什么,把自身优点重新发挥出来?从而能让周围居民由衷敬佩自己?
电话里,女孩的声音透露出焦急,似乎特别想做好题目达成目的一样,“管家拒绝给学生提供便利。它怎么知道当前用户使用者身份。我们自己查。不对,关键术语课上都讲过,你,上课光睡觉,这下傻眼了吧?”
上课睡觉,露娜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因为梦境专业常年安排夜间学习,白天自由。露娜适应在寂静深夜当猫头鹰思考事情。
这种状态延续到入住坎特洛特城堡,她有一套独立作息时间。这问的是一个男生,他的嗓音听起来爽朗清晰。年龄不超过十六岁吧。
“提亚拉,老师跟我说,少打篮球多花时间学习,我没法放弃爱好。所以晚上多用功。我还以为成绩能往上爬几名,然而事与愿违。”
“你的物理救了你,不然你在男生堆里排不到第二名,第三名和第二名差20 分呢。听说他是最后一道滑轮运动没做出来丢分。”银汤勺勺在说话。
她所用的头像,母亲和她在某个竹林的夏天合影。笑容很灿烂。
“适当运动是好事,但是你这样太累了,回去都没精力学习了。他们回去多花几个小时时候拿去看书。高一知识点能在学校自习都背完了,勉强也能混过去。勺勺,你们学霸,回去究竟看不看书,刷多少题?隔壁班的第二名在住宿,十点熄灯按时睡觉,照样成绩好。”是皮皮的声音。
露娜猜测这两个男生成绩有差别,车内还是有点冷,露娜左顾右盼,屏幕的亮光从粗糙过道,略过钢铁割断,蹿过纸箱微薄的外壳,落在个皮夹克身上,可能是车主搬家忘了穿走。
露娜连忙拿过来,遮住自己光滑的肩膀保暖。蹄低有点冻得稍微失去知觉,她随便在巴士地下薅走个脏兮兮的地毯,裹住双蹄。有个雄性陆马脸颊通红,摇晃着朝这边走。身体距离的摆动幅度不难让露娜怀疑他今晚买醉。露娜必须把翅膀收起才能不被引起注意。
一不小心,露娜右翅膀磕碰纸箱一角,里面像是装了铁皮家具让露娜痛的叫出声。车窗敞开,对方停顿片刻,加快速度摸向车窗,右蹄握着的酒瓶甩到路边土壤里。
“有马在吗?你出来!我今晚郁闷的很要泄火!”
露娜紧急之下,把移动电话塞进纸箱里,身体往下倾斜,对方朝车窗里扫视片刻,还好纸箱高度遮挡露娜可辨识的面部特征,他喝多了视线模糊,听不到动静也嘟囔着跑回5栋楼。看的出来,这是从阳面新迁过来的劳工。
“你得弄错题本,别嫌麻烦。我和勺勺通常在学校把当天留的作业写一大半。5点放学,6点到家。6点半开始学习。我注重把知识点背扎实,按模块刷题。还是看各自天赋吧,理科我一般。我就知道刷题,刷不会的题。”银汤勺勺的话。
“你们还要听题目吗?已知果蝇中,灰色与黑色为一什么,直毛与灰发为什么,两只亲代果蝇杂交得到以下类型和比例:数字不用翻译,图标里有。四个小问。我们主要回答基因型,还有个什么比例,名词我实在搞不懂。”男生还有心思翻译题目啊,露娜反正没事干。
这个试卷所用语言,乃和奥特利交流所用语言在动词上有细微差别。露娜还是用魔法把移动电话,隔着里面的家具抽出来,打出一行字,“我看他们头像左下角出现个绿色标识,我能听到他们讲话。智能管家,请让我也这样做。”
“我收到。请您注意言辞。”
“我有解题思路,你们拿电话辞典查一下啊,明天就模拟考试。这一道题 20 分呢。”这匹叫提亚拉的学生看样子咬着希望不妨,露娜正巧,朦胧间知道意思。
她呼出的气体迅速形成白雾印刻在左侧窗户上,“灰色与黑色为相对性状,直毛与灰发为,相对性状。问题2,亲代果蝇的基因型。第3问,子代表现型为灰色直毛的雄蝇中,纯合子与杂合体的比例。拿走不谢。”
“额,勺勺,你在说话?”
“啊?我可没有。讨论组多出个住户,我们说话她在潜水。”银汤勺勺才发觉露娜伪装成陌生马窥屏,“这个声音,你居然懂夜骐语?圣兽与夜骐沟通才用的版本。”
“我以前每天都在做啊。刚才你赶我走,我还说你可不要后悔啊。”露娜一边说,看到外面多数住户逐渐涌出公馆,结伴回家,自己也踢开车窗,侧身绕过纸箱子撤离巴士之外。地面湿漉漉的,什么液体,露娜拿开蹄子还有粘性。
“是刚才那个梦魇,别管她。这道题考察伴性遗传,减性分裂。皮皮,看第一名现场解题。”不知道她采用什么方法,楷体小号字按笔画,每一笔收放自如落在窗口题目上。两个男孩也对提笔者的字迹赞不绝口,“其实我当初,也练过写字。时间一忙我让信差写。可惜没坚持练习。”露娜小声嘀咕着。看着女孩吧答案规矩放在空行中央。
“那个谁,你要真的会,能帮我们一次性翻译完?”是那名叫提亚拉的女孩。
露娜混入马群,差点碰到其他小马都没发觉。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翻译文本。忘了自己得提起裙摆跨越台阶。果不其然,她在养心阁的台阶前摔了一跤,右蹄支撑在地面起了缓冲作用。
她狼狈拍打黑裙尘土,没有住户伸出援蹄扶她,那只能自己来了。她翻身做在台阶最上层深呼一口气,右脸颊轻微擦伤。摸上去就感觉像被蚂蚁啃咬那般疼。右蹄上有淤青。
“哎, 行,反正我不知道你们这个题怎么解。翻译通顺就完事了呗。”
题目晦涩难懂。露娜第一次认真起来。她的脑子里跟随文字架构出异性昆虫在树枝上紧张完成交配,可能有雌性昆虫受精后不就抵达生命终点,原地离去;谷物小麦身上竟然也蕴含生命遗传的奥秘。还有杂交水稻。
生物学,是一门可以用实验验证生物多样性的学科?也是一门从生物身上习得基因奥秘,借鉴核心要点,做改进运用在我们身上?这和研究魔法理论一样有趣。露娜想着,语速不由得减慢。
一匹,两匹居民迅速看她一眼,就一副鄙夷嘴脸,目光马上转移到穿着靓丽的同伴。二十多位居民略过,都觉得露娜举止奇怪。
“你有语言天赋,我想朋友你,也上过学。我可不可以见你一面,你在哪栋楼?”
“提亚拉,你不会?你妈不会同意你从马路牙子拉一匹马充数。”银汤勺勺上来就不同意。
“她给我找的老师只会干巴巴讲课。我心里怎么想她从不过问。她觉得学生就该集中一切时间学习。她不让我研究航模,我也罢了;我有时候想跟她谈心,她就说别多愁善感,把高考熬过去,上个好大学给我扬眉吐气。我和隔壁班的第一名的家长认识,我妈当年成绩考不过她,她当政治干部,我妈做销售总监。哎,自己的夙愿凭啥丢给第二代,有没有考虑我压力大不大?”
“没事的,提亚拉,现在才高二第一年。十七岁的少年还得体验青春,总不能成学习的奴隶吧。”学生皮皮的声音。银汤勺勺的麦克风忽然断掉链接,头像变灰。一股温暖的浪潮拍打着,冲刷露娜心底某处埋藏的干枯角落。
学习的意识在这一刻被激活。也不在感受到寒冷彻骨。其实是因为,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一件雨披梭子。望着窗绵绵细雨,露娜觉得生活还有希望。
“叫我露娜。我不收你们的钱。如果你端正态度,也不要觉得我是有目的靠近你之类的,总之我愿意和你交朋友。”话音刚落,露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白色的东西一点一点从鼻孔中留下,外面的天气是在是太冷,冻得露娜得起身躲进一楼大厅取暖。
住宅一楼是个宾客休息室。靠近两楼走廊的位置摆放一派观赏绿植。用蹄子一触摸就知道是塑胶做的高仿品。紧贴恒温墙壁,那冉冉篝火摆动身姿,跳动在囚禁它的小小电子屏幕里保持燃烧。一坐下,疲惫感全顺着大脑散播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提亚拉短时间没说话,沙沙写字声音在空荡走廊中显得刺耳。有个男生趁空当还在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老师讲课就灌输知识点,理科得分全靠课下做题,我觉得听他的课没意思。”
“得高分可不都靠做题,你想啥呢?我们这一届早不是填鸭教育,你可不能把初中的学习方法延用在高中。”
“我就是感觉挺挫败的,明明听课受益匪浅,我表现的最积极,作业全对。考试就掉链子。明明我对答案预估得分理想,隔一天出分现实就给我狠狠耍一蹄子。哎,一这样我就面壁思过,吃不下去饭。还不如不估分心里负担少点。”
“谁让你对分,一群马没事闲的徒增心理焦虑。越对落差越大。”露娜倒是没经历过激烈竞争,她一直以自信心态度过魔法学院第一年,过程平凡而充实。
“嘿,你们用自己的电话聊天。”陌生声音闯入讨论组,原来是银汤勺勺麦克风重启,提亚拉那边匆忙下线,其余伙伴仿佛偷摸做事被意外发现,一个个取消连接,头像迅速暗淡下去。
露娜猜测,他们的家长结束当前事务,重新登录拿回账号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