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叔……”芦苇不赞同的看苏向云。
“一把老骨头还中用的,我带他们跑二年稳定了,以后就在庄子上当把头养着,”苏向云不以为意笑道。
他自从接到耿大夫的信回来后,看原本繁荣的豆庄落败了,芦苇几乎每天泡在庄里处理事情,他觉得自己还能跑跑商路,给庄上的路再捋捋也是一份力量。
芦苇扭头看了一眼徐仲林,“要不我让仲林陪你……”
“豆庄你一个人忙的过来?不是要宴请南阳城的各家掌柜吗?你个女子不方便,没有东家姑爷陪着应酬,就靠庄里管事会被人家看轻,”苏向云摆手拒绝,他知道这世道再厉害的女子,都有诸多的束缚无奈。
东家身边是离不了东家姑爷的,虽说家家都认可她,可是很多的事,还是习惯问管事或者东家姑爷拿主意。
“那咱们就让苏大叔再辛苦两年,眼下整理豆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徐仲林看芦苇开口说话了。
芦苇想了想也没矫情了,“行,苏大叔先别急着走,你这趟出门,给原来的豆庄客商带份礼物,邀请他们明年十月中旬过来豆庄聚聚。”
“五福酒坊出新的佳酿了,另外五福香坊也正式起坊,请他们过来品香求指教,我还打算给庄子整修一部分,”芦苇心里拨了算盘,觉得庄内要大修才行,不然压根竞争不过人家。
豆庄的东西经过几年的没落,好东西早就被人学了七七八八,她必须得创新东西出来,还得拉人回来维持,豆庄修好明年斗赛时,她去抢客商也有底气一点。
“东家打算怎么修?”苏向云惊讶道。
“仲林你回去拿图纸跟碳笔来,我们一起带苏大柜去塘边规划,”芦苇侧头吩咐徐仲林去拿纸笔。
“好,我去去就来,”徐仲林转身跑屋里,不多时出来手里拿着纸笔。
三人路上遇到田庄管事回来,芦苇停下脚步看他,感觉有点面熟想不起是谁,“你是新提上来的管事?”
“是的少东家,我是管田庄的新管事,我叫王天柱,”田庄管事忙不迭的回答。
“你去找下郭总管,顺便通知所有的管事们,都来小福庄的塘口集合,我们在那等你们来商量事情,”芦苇突然觉得大伙都在会好点。
“好的少东家,”田庄管事闻言急忙转身去通知人。
到了塘边芦苇指着光秃的路,“我打算把塘改成花园塘,空旷的塘埂修成石条路,路两边种满秋梅树,再修几个小风亭。”
“这成本有点大吧?”徐仲林皱眉说道。
芦苇叹气!“我能不知道成本大吗?可是豆庄今时不同往日了,豆庄的甜瓜生意,早二三年就被人截的丢完了。”
“肉坊的熏肉更是长了蜘蛛网!火肉做出来都卖不掉,还死命的养牲口喂!半碗村的油坊看着热闹,油还能卖出去吗?”
“地瓜酒倒是没丢,可是别家也有酒坊起来吧?早就挤占了豆庄的份额,糕点房也不创新的,几年如一日的做那些,早就吃厌恶了。”
“布坊生意倒是挺好的,那你倒是好好珍惜那些工人呀!闭眼往死了用人,也不添加新人进去,结果造成青黄不接的局面。”
“纸墨坊更是把好用的人,一股脑的都抽调去了府城,结果还被人挖走了!”
“庄里做的全是废的,材料不要钱吗?人工不要钱吗?田里收的庄稼,直接被府城官衙收走卖了!”
“这又不是官衙的东西,一把全拉走,庄里管事们吃什么?喝什么吗?”芦苇简直不能提,吴大人简直周扒皮还周扒皮。
后来的管事们纷纷低下了脑袋,庄里形势不用少东家分析,他们有眼的都能看清楚。
“牢骚话不说了,现在我们抓紧眼前的时间整改,郭总管,你把手里的酒坊管事位置让出来,挑一个好用的给他做,回头坊里要做新酒出来。”
“你就专心管全庄的事,另外,要把庄内三个荷塘,给我整修出来,路全换成石条,修风亭和栏杆花窗,还要订花船小船……”
“东家,钱从哪儿来呀?”郭飞摊手问。
芦苇话语一噎,“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弄的,你回头把庄内几年的账本都拿给我,再找几个账房先生给我算账。”
“你去要账?”徐仲林问。
芦苇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不要活不下去了,账理清楚后,全庄管事有一个算一个,腊八节那日,给我全去衙门口躺地上哭,这可是事关明年豆庄存活的安危,顾不得脸面了。”
潘瘸子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搓了一手开口道,“墨坊现在由新的年轻管事小疤赖做了,腊八节那日就有疤赖管事去哭。”
小疤赖……
“我会带头滚地上哭,”芦苇盯着十好几个管事的嘴,严肃的说完了,她话一落,张嘴的管事们瞬间萎了。
芦苇心里得意道,还治不住你们了?老娘要给你们贴脸开大的。
“张管事,荷塘以及各庄的花木,归你栽种管了,需要什么就开口找郭总管要,务必保证整修的漂亮高雅有趣味,客商们来了大俗大雅都能抬上来。”
张多田……
“布坊的管事回头来找我拿几张图,过完年要制一百套衣服出来,在去打听打听,哪里有好的戏曲班给我包了。”
“记住从现在开始包,大雪节宴客唱一天,正月十四唱到十八,春收唱三天,秋收唱三天,十月客商来庄里给我连唱半个月,”芦苇财大气粗的吩咐道。
“最好的名伶,包一年要一千两身价,还要管他们班子吃住花,你确定要包一年?”徐仲林在芦苇耳边问。
芦苇幽幽道,“我打算白嫖花楼姑娘和戏曲班,花那么多钱包戏曲班我疯了吗?我可是在给他们打知名度呀!我不找他们要钱都是讲人情的了。”
众人……
亲娘耶!少东家咋说的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
“田庄管事的,明年打春开始,你要给我研究种出各种瓜果,秋天客商们一来,我要求有各种瓜果不缺,没有种子可以去府城各铺子寻。”
“糕点坊也要创新糕点及各种吃食了,其他管事没点到的,都要带庄民们全力整修庄子,豆庄如今也没什么要忙的,能不能忙?忙不忙得到钱?一切都看明年的翻身仗了,都明白了吧?”芦苇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问。
“明白了!”众人中气十足的回答。
“去忙吧!胡管事和疤赖管事留下,还有郭总管也要留下,”芦苇对潘瘸子点了一下眼色吩咐人。
“疤赖,你跟瘸子叔带人做点新东西,东西目前对外不要提,”芦苇从兜里拿出一本手札给潘瘸子。
“五彩墨?纸……也变了?”潘瘸子惊讶的看着芦苇。
“嗯,你先少量的泡点东西,做点明年给商客们试试水,”芦苇多的也没解释原因。
“成,现在我就带人去打料子,”潘瘸子带小疤赖走了。
“胡大哥,你油坊那边不太忙了,你能不能想法给我分离一种油出来?”芦苇给了油勺子一张纸。
“什么油?”油勺子忙接过纸看。
芦苇声不大的说道,“一种香坊必不可缺的香精油,香茅草油,胡嫂子在小庄子上做过的,你带油坊的人给我大量的做。”
“明年夏日让香坊做出来,十月商客来我打算一举成名,如果香坊成名了,这个香精油,将会包揽南阳城所有的香坊生意。”
“东家放心!这东西油坊必给做出来,”油勺子宝贝的给纸装好走了。
剩下苏大柜跟郭总管对看,看少东家又整哪一出幺蛾子。
“郭总管,你多雇些人来庄里,把北边不好不出东西的荒地,还有庄子整出来,我最迟明天下午给你设计图,在那边把房子给我建出来……”
郭飞皱眉,“庄子里房子不够用?”
芦苇咳嗽一声看了看学堂,“不是我瞎折腾花钱!是这边的房子实在不易,知道我为什么要坊子里制一百套衣服吗?”
郭飞摇头,“难不成送人?”
“给花楼姑娘跳舞穿的,府城里的香坊存在十七八年了,咱们这个时候才起坊子,你认为能争过别人吗?”芦苇严肃的问郭飞。
郭飞凝目不语明显没有优势呀!
“我打算剑走偏锋,从花楼切开局面,所以坊子起来的香膏不打算卖,留着客商来的时候,让经过训练的姑娘献艺,把最好的香膏涂她们身上,她们穿的又清凉薄透的,你说这房子能建在这边吗?”
“这边可都是有家有子的爷们,还有正在求上进的孩子,所以那些姑娘明年来了,除了那边客商在北边出入,庄里庄民严禁过去。”
“庄里招待完客商们,要立刻把人给我送走,就是不送走也不许走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芦苇必须得承认食色性的重要性,这是避免不掉的事情。
“明白了少东家,”郭飞神色正经起来。
“明年有必要可以请镖局巡逻北边,现在我们回庄里写邀请帖,把庄内的规划图先画出来,好让苏大柜先去邀请人,剩下的你要带全庄人忙起来,”芦苇拍了拍手带头走了。
回到庄内徐仲林搬出桌子,又拿了好几支笔和一摞纸出来。
郭飞自来熟的搬了椅子摆好,几人坐下逐一罗列庄上的东西写出来。
芦苇负责画草图,还因为讨论的太投入,争的耳红脖子粗的,谁都觉得自己提的东西好,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到最后不是办法,一算材料钱,歇火!没钱争半天放弃了。
“东家,咱们要不现在去衙门哭吧?三更半夜的,郭飞拿着图纸熬红眼的问芦苇。
芦苇低头写苏大柜出门要带的东西,闻言抬起头,“还没宴请各坊掌柜们,是不是哭早了?”
郭飞闻言心头一梗,只得放弃这个馊主意,熬到天亮拿最后定下的图纸,把苏大柜出门要用的东西安排好,才匆匆回去睡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