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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俺们走吗?”徐仲林等在佟家门口没进去。

“走,”芦苇背好包袱面色平静的出来,走前对佟母笑了一下。

路上徐仲林看没人了才道,“他都要换了,俺们再找他是不是太冒险了?”

“就是他前任走了现任还没到,咱们找他拿下豆庄以外的地,才是最佳的时机。”

“他是上一任知府用顺手的人,新来的知府未必继续用他,给他随便调一个位置安置就完了,对他是无所谓的,对咱们就不一定了,咱们不知道新知府什么样,也不敢赌换不换师爷,”芦苇扯嘴笑了一下。

徐仲林皱眉片刻,“要不进府城了我去悄悄打听师爷家住哪……”

芦苇摇摇头,“不急,到府城我们先去打听另外一个人。”

“谁?”徐仲林不解。

“何麻子……”芦苇说完眸光里闪过思绪。

徐仲林凝眉,“他有问题吗?”

他只听岳父提了一嘴,何麻子最开始是积极要去豆庄干活的,结果去干了五天不到,人就走了!

走的原因是自己老娘摔了,从他回去就再没去豆庄了,只是后面带口信说,他要照顾母亲不能去了,佟父去年专门到北城门,看了何麻子的母亲,也的确是摔了躺床上不能动

“去打听打听在说吧!”芦苇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句,二人一路走的都不停歇,几乎是连走带跑的到了府城。

来到北城门,徐仲林给芦苇第一时间护在身后,北城门这里几乎都快成了难民的聚集地了,看着这里其实还是挺乱的。

“马车的位置没有他,要不咱们去窝棚里问问?”徐仲林小声说道。

“等下,”芦苇摸出五个钱递给徐仲林,两人快步来到平日停车的位置。

“老爷夫人坐车吗?”赶驴车的热情上前一步询问。

“今天不坐车了,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徐仲林说完露出手里的钱。

“老爷你想知道啥?”车夫眯眼笑说道。

“去那边清净的地方说,”徐仲林指了指不远处走过去。

车夫忙不迭的跟过来,这位置离停车位置不远不近,是个十字路口没人过来走动。

“老爷你想知道啥?”

“何麻子你认识吗?”徐仲林目光看了四周一遍温声问道。

“认识呀!他是俺们这里唯一的马车夫,老爷你找他有事吗?”驴车夫点头回答眼里都是好奇。

“是有点事,我都来找他好几趟了,也没见到他人在,去年听说他招人干活,想问问他现在还招人不?”徐仲林低声说了两句原因。

“去年他确实招人干活,不过不招你这样的,他找的人都不是这一带人,你这样的来了问也是白搭,”驴车夫哼了一声回答道。

“为啥呀?俺也是一身的好力气……”

“你就是十身的好力气也没用,赶车麻子别看平时笑嘻嘻的,见着了跟俺们称兄道弟的,其实他心思可深了,俺跟他相处一年多,就只知道他叫何麻子。”

“从一个都是雪的冷地方来的,这还是他有一次喝醉了,不防备跟俺说出来的,就说了那么一次,后面就在没见他喝过酒了。”

“那他家人也是从那地方来的?”徐仲林看了芦苇一眼又问。

“那俺就不知道了,不过呀……”驴车车夫神秘的看了四周一眼,咬着声音说道;

“俺怀疑窝棚里的不是他家人,哪有家人跟自个儿子害怕的,他赶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着不像老实赶车的人。”

“我以前坐过他的车,他不是说他是山阳镇的人吗?怎么会从都是雪的地方来的?”芦苇不经意的表示怀疑。

“他真是从一个好多雪的地方来的,这话那次他说了后,后面还问俺好多次,他醉了胡说什么话了没有?俺跟他说没有,就说他喝醉了回来就睡了。”

“他跟所有人都说他是山阳镇的人,既然是山阳镇的人,干啥总是有意无意的,跟俺们打听山阳镇的事干啥?吹牛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的,”驴车夫不屑的说道。

徐仲林在芦苇的目光里,有些丧气的把钱递给了驴车夫,“俺们打听的事你不会往外说吧?”

“怎么会呢!”驴车夫笑眯眯的接了钱。

“俺们去窝棚里接人走了,”芦苇轻声说了一句。

“原来你们是官道上的人呀?不是说退下的兵丁,官府老爷要给安排了吗?”驴车夫惊讶的看着俩人说了两句。

“是呀!听人说赶车麻子招人干活,就想来问问还要不要人的,要俺们就跟着干活,不要俺们就老老实实回九庄乡了,”徐仲林无奈的笑了笑。

驴车夫听了也没继续问了,装了钱回去等客。

两人来到官道窝棚处,芦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府城竟然还有这样的难民营存在?

大大小小七八个窝棚,住在棚子里的人比乞丐都不如,男女老少加一起约么有百十个人了,其中大多数男人腿脚都不太对,而且面色很不善。

“他们……怎么不去附近的村庄呀?”徐仲林吃惊的说道。

“他们是之前迁入山阳镇的村民,去年受武英侯之子连累,被蒋大人以连株的方式抓了,这些都是上个月刚放出来的人,男的差不多都受了刑无法行走,被衙役抬在此处安置的。”

芦苇转身看说话的人,是她第一次卖荷花遇见买她荷花的人,只是护卫没那么多了,倒是那个胖的人还在。

“是你们……”

“徐娘子好呀!咱们又见面了,”那人温文尔雅的对芦苇笑道。

徐仲林上前一步挡在芦苇跟前,“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娘子的?”

“徐家六哥儿不必惊慌,我不仅知道你娘子,我还知道豆庄和佟大叔……”

“何麻子是你的人?你是谁?”芦苇上前一步打量着面前的人。

“你们确定要在这儿说吗?”那人哈哈笑的问芦苇。

芦苇……

“他既然留意了咱们,我们想躲是躲不掉的,”芦苇对徐仲林耳语了一句。

“你想在哪里跟我们说?大牢里吗?”徐仲林握紧芦苇的手问对面的人。

“那不至于,你们跟我来,”那人表情看着特别的愉快,转身带着护卫走前面。

芦苇跟徐仲林无声的跟在后面,几人一路都无话,前面的人倒是想说话的,好几次他回头张口,看见徐仲林防备的眼神,又撇撇嘴无语的闭上了,无聊的继续带路去了徐记小食铺子。

“我们爷带你们来这里说话,也是为你们好,别一副不识好人心的,”那个胖护卫没好气的说道。

“哎!不怪他们,是咱们唐突了她们,说来我们更应该递拜帖的,毕竟是我有求于人,”那人语气里多了一些歉意。

芦苇看了他们一眼,“你去让三哥他们都回避了,就说豆沙被这位老爷包了,他不想被人打扰了安静。”

徐仲林戒备的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跑去了铺子里通知徐三子。

不多时徐三子跟翠桃低着头,从门口匆匆的去了别处,走的时候还特地给铺门关了。

“徐娘子咱们进去说话?”那人看铺子里没人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芦苇也没推阻先一步进了铺子,“铺门打开你负责招待,我带他们去最里侧说话。”

“好,有事叫我一声,”徐仲林在芦苇的目光里,挽起袖子戴上围裙,脸上多了一抹笑真像个跑堂的小二。

“徐家六哥儿,麻烦给我们一人上碗豆沙,记得每样料子都给我放点,”那人说完放下两块碎银子。

“客官里面请,豆沙马上就来了,”徐仲林平静的回了一声,就开始低头舀豆沙忙。

芦苇跟那人还有他的护卫,进了铺子里侧坐下说话。

三人坐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沉默的僵局。

就在三人极限沉默中豆沙送上来了,徐仲林先给芦苇端的,又给她拿了红豆饼和炒豆子,另外两人只有红豆沙。

“豆饼没了,这是仅剩的四块你吃三块,我吃一块,回头晚饭就不吃了,”徐仲林说完拿起豆饼自顾自的吃起来。

那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徐仲林,三下五除二的吃了一块豆饼。

“咳咳……”那人假装的咳嗽了一声,伸手不要脸皮的也拿了一块饼,“早就听说徐记的红豆饼做的香,我也尝尝味道。”

徐仲林盯着胖的看,手把余下两块饼都放芦苇碗里了,“我娘子的豆沙吃过了,现在饼泡进汤里了,你不会还抢吧?”

胖护卫……

“有事叫我,”徐仲林看了芦苇一眼拍拍围裙走了。

“那个徐娘子,你夫君有点那啥了哈……”

芦苇吞下最后一口饼子,“你请我们来一句话也不说,吃东西你还护食?”

那人闻言收起了玩世不恭,看着芦苇一本正经道;

“在下姓吴,名:斐汝,原是松州府的太守……”

“我能打断你吗?你说的我不感兴趣,也听不懂,更不明白你找我们有何事,我们帮不上你所谓什么忙,”芦苇凭直觉告诉自己,他的话她不能听,所以她冒着危险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目光沉了沉看一眼胖护卫,神色又温和了下来。

“我如今是南阳城新上任的知府,前些天本官统计南阳城的县志,徐娘子猜本官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废弃的山阳镇下属豆庄,竟不知何时被徐娘子换去了,徐娘子你看这是你的东西吗?”吴大人从怀里拿出契册给芦苇看。

芦苇吃豆沙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又没事人般吃起来。

“是我的,南阳城前年下通告说了,我们可以用旧契换田,我完全是按照通告上说的,找的是山阳镇县丞兑换的,怎么我换的有问题吗?”

吴大人收起契册似笑非笑的看着芦苇。

“徐娘子是个聪明人,又是少有胆量的人,就是不知豆庄的佟大叔,与采薇妹妹知道了这情况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