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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人居然在快速衰老?”

大当家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注射了名为永生药剂的男人在逐渐凋亡。

只有几分钟,他就经历了少年,青年,壮年,老年以及死亡。

欧阳逸轩看着怀中毫无知觉的苍老男人,目光如刀一般射向了大当家:“你不是说他也是和我们一类人吗?现在又是怎么说?”

“哎呀。”大当家耍无赖:“反正他留下来也是个祸害,没办法和我们一样永生是他的命啊,小月见,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个凡人都不像自己了。”他一脸遗憾地道:“既然是你带过来的,那你就给他安葬了吧。”

“算是我们的员工福利。”他拿出李期邈的那件红袍:“给他裹上,应该能够保持一下千年不腐,以后还能吓吓盗墓贼们一跳呢。”他恶趣味般地扔到了欧阳逸轩的手中。

最后再确定了李期邈已经失去了生命症状,像是看什么垃圾似的,摆摆手道:“早去早回啊。”

欧阳逸轩紧紧抱住李期邈的手,拿着那件红袍,一言不发地给他披上,他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被期邈揍坏了呢。

李期邈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熟悉呢,耳边是溪水潺潺,鼻尖是泥土的腥味,刺目的红盖在了她的脸上,他听到谁的嘟囔。

“杜鹃啊杜鹃,你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对我毫不设防,明明你只要躲在那里,不出现,我就不会杀你了啊。”

“哼。”他吸了下鼻涕:“真是神奇,我这种人还有眼泪,其实你在这里长眠也好,对于我们这种长生种来说,死了才是幸福。”

“算了,你好好睡吧,我先走了……”欧阳逸轩的步伐慢慢地远去,等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之时,李期邈试图呼唤言宣。

“言宣?”

“期邈!你在哪里?”看着脚下踩着的三当家,言宣整理着快要崩裂成邪神的表情激动地问道。

“我……我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李期邈爬出了那个名为自己坟墓的小土包,拍着身上的泥土。

“好的,你在那边等我,我马上就到。”言宣眨了眨眼,眼泪在眼眶中转了转,终还是落了下来。

他伸手接住,那颗泪珠变成了一颗蓝宝石。

咔嚓,言宣利落地拧断了他的脖子,并且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那人便快速地灰败了下去。

“哦,远道而来的客人哦,好久不见,我应该叫你,星鎏仙君?”大当家,或许叫他温如故。

“温如故,果然是你。”言宣突然就想明白了,“你背着天道在这边制造这些不能为世间所能容纳的东西究竟为何。”

“你自己本就修的长生,有了别人想象不到的财富以及法术,地位,你还想要什么?”

“你不觉得将无法修仙的凡人改造成能够长生的人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吗?”温如故笑容温和,但说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疯子!”

“是啊,我是疯子,你又不是差不多吗?”他冷笑道:“为了一个凡人,连心脏都能割掉一块,你的傲气呢,你的实力呢,都被那人给吃了。”

“我还想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呢?结果竟然连我的一根药剂都承受不住,真的是废物。”温如故笑得十分讽刺:“你要不要去找找他,我的小月见可是将他的尸体给拿走了哦,让我看看,他现在可是完全地死了哦,不知道你给他整个心脏会不会让他复活呢。”

“zheng”

言宣拿出宝剑,向着温如故斩去。

锋利的剑刃带着破空之声,温如故一个闪身,也变出了一把宝剑。

两人刀光剑影之间,已经交手了上百招,等到欧阳逸轩回来的时候,院里已经一片狼藉,两人站在屋顶的对立方向,陷入了僵局。

“小月见,快帮忙!”温如故呵道。

一进来就看到了三当家的尸体,欧阳逸轩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此时的帮忙,他可能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他轻叹了口气,掏出了袖中的匕首。

“小月见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啊。”温如故笑着道:“你面前这位的爱人可是刚才就被你杀了哦~”

“欧阳逸轩!”言宣怒喝:“枉期邈如此信任你,枉期邈将你视作伙伴,枉期邈担心记挂着你!你竟然横刀向她,让她成为你们的实验品。”

“哎呀,仙君你怎么这般生气啊,这也不就是小孩子打闹,你得问你家小孩,怎么这么容易就送出信任啊。”温如故笑笑:“这种无用的凡人心思,早点踢出早点好啊。”

言宣被激怒,他又冲向了温如故,温如故一个眼神,欧阳逸轩也加入了战斗,一打二,在天道的压制之下,两人五五开的局面,被欧阳逸轩打破,双拳难敌四手,在他的干扰下,言宣身上出现了一些伤痕。

堪堪躲过了背后的袭击,言宣咳嗽着,吐出了一口伪装成血液的黑液。

“呦呦,受伤了,我真的心疼啊,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上,我们各退半步,你不再管此时,我放你一马?”温如故打着商量。

“不可能。”言宣缓了缓气,他转头看向欧阳逸轩,面无表情地想着,先将欧阳逸轩杀死吧。

“那就没办法了。”男人攻势更加猛烈,言宣没在防守,快速朝着欧阳逸轩的脖子抓去。

感受到他的意图,欧阳逸轩试图绕到他的背后,温如故在前面干扰,言宣脸上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没有一处的好肉,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将他染成了个血人。

他好像没有痛觉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使是死,也要替李期邈报仇。

噗呲,咔嚓。

李期邈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了欧阳逸轩和温如故同时插入了言宣的胸膛,而他的手够到了欧阳逸轩的脖子,咔擦,噗呲。

欧阳逸轩脖子被生生扭断,而言宣的胸膛破出个大洞,温如故拿着那血淋淋的散发着莹莹光华的心脏哈哈大笑。

“嗖。”金色的箭矢破空而出,在众人都没有反应的情况下,穿过温如故的手臂,插入了他的胸膛,那枚心脏脱力向着地上掉去,在快要掉在地上的时候,凝滞了一下,然后嗖的一声向着远处飞去。

李期邈看着同她贴贴的言宣心脏,握着弓箭的手抖了抖。

“什么……人。”温如故不甘地向着远处看去,他连敌人都没有看见,就这么不甘地死去。

那枚箭矢,玄冥?不可能!他的灵魂飘飘荡荡,就要金蝉脱壳。李期邈只是瞟了一眼,双手一抓,一股吸力将孟如故的灵魂给带到了李期邈面前。

李期邈看着他魂体,趁着言宣应该没看到,撕了一点,尝了下味道,嘶,最讨厌的鱼腥味。

温如故的灵魂被扯了一块,他呲牙咧嘴,表情有些呆滞“玄冥?真的是你?”

李期邈想着言宣的身体,本应该赶快将这人给毁尸灭迹,但……这人灵魂实在是太难吃了,他不想为难自己。

温如故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被驯兽师拔去了牙齿和皮毛,最后连骨架都被扬了,他却无法挣脱。

他不甘地怒吼着:“我还会复活的,你杀不死我!”烟消云散,做出那么多恶事的人,灵魂竟然还是纯白的,像是羽毛一般飘飘洒洒地落入人间。

灵魂都被撕成了千八百块,李期邈实在想不出来他怎么拼了回去,太阳突然从云雾中跑了出来,将地上的那些残余都烧成了黑炭,最后,他还是变成了黑色。

李期邈踉跄了两步,旁边安静悬浮在她身旁的琉璃心脏,像是继承了他主人的意志一般,即使没有手,也下意识地用他那脆弱柔软的血肉来扶住她。

李期邈躲开了它的碰触,对它说到:“去找你主人吧。”他如一道流光落入了言宣的身边,摇摇晃晃的将他翻了个身。

他的胸膛破了个大洞,有风从他胸口灌入,黑色的血液嘀嗒嘀嗒地落入她的脚上,顺着皮质的鞋子,落到了地上。

李期邈蹲在身子,捧起那不知如何安回胸膛之中的那枚心脏。

言宣面如金纸,气息几近于无,李期邈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嘴里重复着:“期邈,别怕,我给你报仇了。”

“期邈,别怕,我给你报仇了。”

“期邈,我也有点用处了吧。”

“期邈,每次我都无法救下你。”

“期邈,这次可能是最后的……”李期邈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和她的脑电波突然断了线,像是没了信号的电视,雪花纷飞。

“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了,我一定会救你的,像是你那次救我一样。”李期邈温柔地笑着,她放下了手,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脸上青筋暴起,在言宣震惊又不可思想的眼神中,径直地扎向了自己的胸口。

带着淡淡金色的血液顺着刀口慢慢滑落,染湿了红袍,滴落在地面上,绽开一朵朵血色的花。

她抹了把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疼痛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她的嘴巴开始胡乱地说着颠三倒四地:“这么多血够血祭吗?要不要再加点?”

她捂着不断流血的胸口,机械地在言宣附近走动着,“这纹路应该是对的吧,不过,就算不对,我也没办法再来一次了。”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本就刚经历重生又硬生生逼出本体的她愈发虚弱,她却倔强地站着完成了最后一笔,一秒,两秒,她噗出了最后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原来……还是画错了啊。”

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太阳又藏匿在云层之中,一片雪花晃晃荡荡地飘洒到李期邈的头上。

“怎么?下雪了?”山寨之中已经十分混乱,不知道那高野发了什么疯,见人就砍,他们不得不躲避着他的追击,有人想要上前将他制止,却最终以人首分离收场。

血液浸染了这灰色的大地,人们奔跑着,躲避着,哭嚎着,如同来到了个真正的人间炼狱。

“杜鹃大人!既然你叫杜鹃,那你会不听到这一声声啼血,你听,他们在呼唤着你,我是您的信徒,你不能离我远去~”

疯了,一切都疯了,疯子!

“你听,他们在叫我疯子哎,多么美妙的声音,杜鹃大人想来你也很喜欢吧,哦,我看到你了。”

噗呲。男人不甘地倒了下去,指甲嵌入了泥中,成了五道血痕。

“哎,下雪了?”一片雪花落到了他的血衣之上,高野落出了孩子般的笑容:“杜鹃大人,你看……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像是柳絮又像是一大盆的泥沙。

李期邈的手指动了动,她好冷。

金光突然在地上浮现,一幅巨大的带着玄妙意味的金色法阵在暴雪的掩盖之下,悄然成型。

它以李期邈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扩散,地上的雪融了又积,积了又融,最后化成一汪潺潺雪水,汇入了言宣的胸口,那雪水里包含着他全部的黑色血液,不断地修复着他破碎的胸膛。

欧阳逸轩其实有一句话说错了:“大雪不仅可以保护白袍人,它也可以掩盖住那鲜艳的红色。”

这场大雪下了足足有一天,阻碍了高野的前进步伐,让大家都有了喘息。

“杜鹃大人……这场雪是你为了我下的吗?为什么?”高野穿着单薄,仰面看着那纯白的天空,眼睛一眨不眨,连雪花落在了眼睛上也不能让他有别的动静:“是不想让我再杀人了吗?若是你这么想着的。”他笑容温和,“那我就不杀了。”

叮当一声,那沾染了血液的屠刀被他丢弃,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她的院落里走去。

“他走了吗?”有人探出头来往外看去,那个杀不死的小疯子早已离开。

“走了走了。”这人李期邈还认识,花名风信子。

那人松了一口气:“杜鹃大人生死未知,这小疯子又开始崩溃,要不是我躲的快,就成了那地上的死尸了。”

“他向着东边走去了。”有人惊呼。

众人均为那边的兄弟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