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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絮絮叨叨的夜魅看着呼吸平稳已经进入梦乡的武清影,勾唇笑了笑,他转过身,以手为枕,看着那黑暗一片的区域,思绪一片纷乱。

“清影啊,果然还是天真了一些。”夜魅想道:“作为一个能够随意丢弃的棋子,出于二皇子某种恶心人的念头,而推到高处的玩具,竟然觉得自己能够翻出二皇子的手掌心。”

因为替李清影遮掩一些事情而差点被二皇子一刀毙命的夜魅,早就被收回了一些特权,像是没有任何人权的奴隶一般,肮脏且无望地活着。

他抽出了那插在床缝中的匕首,看了一眼熟睡的李清影,又放了回去。

他摸摸李清影的脸,听到她嘟囔了两声,夜魅笑了笑:都是可有可无的,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他将李清影抱紧,享受着这一晚平静的时光。

因为实在是太催眠而没有看到最后,又因为没有人对自己释放杀意,危险雷达失效的李期邈,并不知道这人后面的动作。

看着无知无觉睡着的那位假皇子,二当家很是好心替这位解决了一下潜在的危险。

在带着迷人香气的幻梦下,夜魅进入了一个逼仄的小巷子中,幻梦会引诱着人内心中罪恶的记忆,将受害者换成自己,自己对他人所造成的伤害会千倍万倍地还给自己。

像是无情的审判者一般,一遍遍地让他回忆……

\"求求你放过我……\"夜魅跪在地上,惊恐而又绝望地看着刀口滴血的恶魔,他一步步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脚步轻缓,动作优雅。

夜魅看着自己不住地挣扎着,努力地向前爬着,却因为紧张和恐惧而下意识地向后看去,一个如同被好好拼接起来的布娃娃,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明明是李期邈的模样,“你你不是被我杀死了吗?”

“是啊,粉身碎骨。”李期邈哂笑了一声,活动着他那双被线缝起来的双手。

“所以我是在做梦吧,你一定是假的!人死不能复生,那么多年,你也该安息了吧。”

“安息?”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李期邈捂着嘴哈哈笑道:“这是你的自我安慰吗?夜魅?”

“那可真是可笑。”

本在不远处的李期邈突然一个闪身,他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离的只有一厘米。

他看到了她那如同湛蓝天空一般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离的足够近,那血肉的味道环抱住了他,纵横交错的血线中是森森的能够吸进去的黑暗。

她身体后仰,白皙的手指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真是一双如同晨光一般温暖的眸子啊。”

“可惜,我不喜欢它长在你的脸上,那会让我如同腊月里吃了个臭咸鱼一般恶心。”李期邈淡淡地说完,双手一伸,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眼眶掉了出来。

他突然失去了光亮,捧着自己掉下去的眼珠子,是片刻的安静,下一秒,迟钝的痛觉猛地传来,疼痛一遍遍地从眼眶到达大脑。

他后知后觉地捂着眼睛,痛苦地哀嚎着。

失去了视觉的夜魅,感觉到了刀子穿过血肉的声音,那一阵接一阵的疼痛,快速降温,又快速升温,冰火两重天,他的神经接受不了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的疼痛。

他逐渐地麻木了起来

“没意思。”李期邈站起身子,看着已经被削成人棍的男人。

她打了一个响指,场景一换,猛然又恢复知觉的男人像是个拍卖品般放在展示台上,贵客们疯狂加价,很快他就被一个男人得到。

这一次得到他的不是二皇子,而是一个变态。

被玩坏的夜魅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的一角,场景又一切换,他因为没法杀掉李清影,而被二皇子怀疑了忠心,身体上烙上了囚的烙印,心灵上受到了不可治愈的摧残。

一遍又一遍,在心理和生理上,夜魅都已经麻木,有一个声音说:你想活吗?

夜魅:想活啊,我无时无刻不想活着,即使生活再过糜烂,他也不曾丢弃生命。

他经过了油锅的洗礼,油脂在他身体里爆开,每游一米,焦香四溢。

他也跨过了刀山,没有任何取巧脚底一次次穿过了刀尖,又拔了出来。

只走几步,又失血过多,死了出去。

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快速取胜,他使劲地奔跑着,一次次地失血过多,一次次的失足刀剑扎满身。

山洪,地震,岩浆,火山喷发。

最后一关,夜魅伤痕累累地看着那张陌生的娃娃脸,变成了那李清影的模样。

“这是一个选择题,杀死了她,你会活到现实世界,她会到梦境之中,反之,你便一直留在这里。”

“那她能够出去吗?”

“小朋友,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那人说道。

夜魅懂了,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他静静地注视着她,手上已经具象化了一把匕首,却在伸出手的一刹那,叮咚一声,匕首脱手。

夜魅终是停留在了最后一关,他打不过她,赤手空拳却节节败退。

而那落在地上的匕首却无人问津。

最终他还是不想伤害她,在知道李宁德知道两人计划的时候,夜魅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或许他可以带着李清影一起死呢,落入二皇子的手中,生不如死。

她和他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存在。

“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啊,小……emm,这人叫什么呢?”二当家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脸上略显狰狞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割裂。

算了,这并不重要。

夜魅的死终于还是被人知道了,李清影也只是趁着那小厮离开后,将人搬到了另一个卧室,这人不是她杀的,至少不能让自己背这个黑锅。

李清影用平生最好的演技,这才忽悠了一帮子官兵,仵作过来检查,却得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外的结论:这人是被憋死的。

“没有外物捂着口鼻的痕迹,只可能睡觉的时候因为某种原因停止了呼吸。”男人道:“且是主动停止呼吸,脸部有青紫痕迹,不知这位公子生前可有诊过脉,有无异常?”

管家摇头:“公子一直身体康健,脉象正常,并无异常,只是经常睡眠不足,有些失眠罢了。”

脉象诊不出来,难不成是什么慢性毒药?仵作又细心地检查了一番,闻了闻口鼻的气味,掀开里衣,在腋窝处发现了两片几乎看不清的青紫痕迹。

仵作眯眼:死后将人转移?

可又没在脚跟处找到排纹,看样子犯案的人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啊,难不成这并不是第一犯案现场。

仵作从停尸房中走了出来,同一位穿着五品官服的男人耳语了几句,男人同管家拱手,问他可否配合工作将整个院子都搜索一遍,管家想到夜魅不仅是死者也是二皇子的人,若是在里面查到什么危险的内容,今天在这里的人肯定会被他暗中处理掉的。

管家脸色一僵,委婉地拒绝了。

无法从院子里找到决定性证据,后续案件的跟踪调查也进行的不太顺利,调查到最后,正义的官员发现这人还和二皇子有丝丝缕缕的关系,案件被迫叫停,连调查的官员也被警告了。

二皇子的人在其中周旋,这才将李清影在里面的影响降到最低。

“说说吧,夜魅是怎么死的?”李宁德坐在案前,拿起一本书,就着烛火,随意而散漫地看着。

他用余光看着一桌之隔的女人,昏黄的火光之中,她的神色看的不够真切。

“私以为,夜魅被下毒了。”李清影拱手道,她的眼中似有愤恨和遗憾:“不知那晚到底出了何事,我们告别之前他还是好好的。”

“不是你先下手为强?”二皇子眯眼:“也是,你们关系还挺好的。”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李清影叹了口气:“抛开我和他的关系不谈,就说下毒,我若是要下毒,也不会现在这种时机啊,若不是有二哥给我掩护,杀人犯的头衔我可丢不掉了。”

“你知道就好。”二皇子点了点头,他放下兵书,看向李清影:“那就是有人想要一石二鸟了,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些早了,皇上的入京诏书也只是五天前发的吧?”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该不会是想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吧?”

李清影倾身上前,桃花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展颜一笑:“不切实际的梦吗?不知道二皇子想的是什么?我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啊,难不成您连自己也不信任吗?”

她的经历十分透明,除了不知道她当乞丐之前的家庭状况,其他都有迹可寻。

当时又正处饥荒,来京城的人那么多,也有很多的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人,在这个必须在官府备过案才能查出籍贯的年代,一个努力活着的小孩的来历不得而知。

且她当时年纪实在是太小,除非是从娘胎开始就进行卧底教育,这么小的孩子洗脑过几次便会对主子言听计从。

相对来说大个五岁的夜魅卧底的可能性就更高了,加上从小就当做瘦马一般教育,归属感并不强烈。

让夜魅杀李清影也是给他一个杀夜魅的机会,只是那夜魅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所以当晚有两波人蹲守在房梁之上,李期邈他们算是先来的那人。

二皇子看着李清影,嘴角露出了笑意:“是啊,清影啊,清影,你要记住,没有我,你依然还是在底层挣扎,今日的富贵日子,你好好想想吧。”

他拍了拍李清影的肩膀,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有声音从远处飘来:“若是你安安分分的,闲散王爷未尝不可。”

李清影紧咬牙根,那种灵魂都震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它势如破竹般摧毁着她的意志。

那是她从小被种下的忠心蛊。

指甲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一口鲜血聚集在口腔之中,李清影摇摇欲坠,咚的一声她摔在了地上。

她努力地撑起身,苦笑道:原来二皇子什么都知道啊。

惩罚在一刻钟之后结束,李清影整个人都如同在水中捞出来的样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机械般地清理着落在地上混着汗水的血迹。

她不知道这副如同鬼一般样子的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只知道等她再一睁眼,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床头柜上,是那慵懒可爱的小白猫。

李清影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了手心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压抑而又沉闷地哭泣声慢慢地在这房间里响起,打湿了她手上抱着的小猫,打湿了她的前襟。

原来,她什么也留不住啊。

大半夜被二当家拉出来,说什么要收集露珠明天泡茶水,李期邈半睁着她的鱼泡眼,十分无语地道:“这是能让茶水更香吗,还是喝起来对身体很好?”

“就算对身体好,你大半夜起来,熬夜掉的命还能用这些水续上来?”

李期邈出门前骂骂咧咧,出门后闭口不言,并让言宣给自己带路,当她的第二只眼睛,今晚,她这个盲人当定了。

“哎,一直向前。”

“不对,不对,你走偏了,向右边走。”

“右脚向左挪,前面有个水潭,绕开它。”

言宣版导盲人,你值得拥有。

“你是不是在心里想着我是狗啊?”言宣警觉。

“哪有,即使是狗,也是我最爱的……算了,算了,还是猫吧,最爱的小咪!”李期邈有种嗑瓜子嗑着嗑着,嗑到了坏掉瓜子的扭曲感,狗子什么的,哒咩。

但在二当家眼中,他这个小侍卫,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闭眼走路,并且碰到路障的时候,就跟有感应似的,绕过了它。

二当家有片刻的怀疑是不是他太奴役了,让自己人宁愿成瞎子,也要多睡一会儿。

下一刻,就丢弃了这个想法,哎呀呀,小杜鹃这样,多可爱啊。

二当家故意挡在了李期邈的面前,就看看他会不会投怀送抱,可惜,言宣这个雷达在意识到这月见草的意图时,便更加积极地让李期邈绕路走了。

所以隔着五米距离的二当家恹恹地转过头去,不再作妖,向着夜半的梅园走去。

半夜温度低,空气中的水汽浓度比白天的时候高很多,走了好几十步的李期邈虽然没有水糊脸的感觉,但整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闭眼并不能够让他入睡,更何况她还是走路的状态,刚开始的困倦减少了之后,她便睁开了眼。

这里并不是梅园,有些幽深的小巷口,李期邈脑门上是满满的问号:“二当家,这是……”

手被二当家拽着,他做了个嘘的姿势,手指了指左边。

李期邈扒在墙壁上看了一眼。

大吸了一口气,这在街上游荡着的,应该是人吧,她有些不确定。

那四肢就好像还未驯化一般,各走各的,像是生化危机中被感染的丧尸。

李期邈第一时间就想拽着二当家跑,可惜没拽动,后知后觉地想到这古代应该是没有丧尸的,不然早就新纪元了,可想到这是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年代。

嘶,该不会是丧尸入侵,文明毁灭了吧。

胡思乱想间,那走路缓慢的“丧尸”一步一步地向着他们藏身的小巷走去,滴答滴答,是血滴的声音,还是淹死鬼蔓延开来的水迹?

李期邈神情紧绷,佩剑上提,亮出那闪着寒光的长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那人的面目越发清晰,此时月亮爬出云层,将银辉撒下大地,李期邈清晰地看见了那人的脸。

“李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