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昼神色微动,万淑芳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确定他听进了自己的话,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便往下说。
“这毒水的毒性不是一般的强,我看着陈昌黎浸泡在里面,都觉得这是一种令人揪心的折磨。”
“可惜嫣然她们不是这么想的,我想阻止她们,却不知该怎么做。”
“你的出现其实给了我一份希望,奈何你我的处境不太好,这才导致你我……”
“莫要多言。”听到万淑芳意有所指的话,魏明昼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当即神色淡然地打断她。
万淑芳从善如流地保持沉默,魏明昼从怀里掏出金丝手套,将它戴上,就又掏出瓷瓶往里面装毒水。
“陈昌黎的情况如何,可能撑到明日?”夏老头瞧见万淑芳去了水牢边缘,一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等眼角余光注意到魏明昼的举动,他的心微微一跳,然后上前来到魏明昼的身边,语气急切问。
不等魏明昼回答,他就将嫣然递给他的蛊虫扔进水里。
蛊虫一入水就让整座水牢发出滋滋响声,那像是什么东西被硫酸腐蚀了一般。
万淑芳惊得眼皮微跳,心里一阵紧张,面上却极力维持着平静,淡然地问:“你扔的是什么东西,对陈昌黎可有害?”
“我扔的可是好东西,他有福了。”夏老头阴恻恻地笑。
这种福气怕是只有疯子才想要吧!一听到夏老头的话,万淑芳心里闪过这念头,眼神几乎喷火。
“夏前辈,贪多嚼不烂啊。”魏明昼将毒水装入瓷瓶,又特意放了一只蛊虫进去。
见那只蛊虫在瓷瓶里翻转一会儿就待在了瓶底,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转念就知道万淑芳一定是趁夏老头不注意对毒水做了什么,这才导致毒水的毒性减少了。
他不禁感叹万淑芳的医术不愧是黄太医夸赞过的,他有心想要和她探讨,从而想办法压制住陈昌黎体内的凤凰蛊,不让夏老头等人如愿。
然而夏老头那饱含威胁的话语一出,魏明昼就知道他心里有所怀疑,当即起身转过来看着他。
对上他冰冷至极的眼神,魏明昼毫不慌乱,浅浅一笑道:“凤凰蛊可谓是蛊中之王,各种各样的毒药进入母体,不过是为它提供了养料。”
“但母体终究是个人,过于脆弱,些些毒药一入体,怕是会让人难以承受。”
“凤凰蛊很依赖母体,若母体有事,凤凰蛊就算能成型,那也只会是个半成品。”
“你们想要长生不老,就该期望凤凰蛊是完整的,哪能让它变成一个半成品呀?”
魏明昼字字句句都在为夏老头等人考虑,仿佛一点都不关心陈昌黎这个母体。
夏老头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嘲笑道:“陈昌黎是打败犬戎的大将军,他对大景百姓而言是一个盖世英雄,魏明昼,你也是大景人,陈昌黎如今就在你的面前,你竟一点都不关心他。”
“啧啧,看来在你的心里陈昌黎功劳再大,也不过是个外人,哪里比得上你的家人重要呀。”
他这话充满了讽刺,魏明昼年少成名,为人很是骄傲。
这一次愿意妥协,也是刘瑶瑶等人用尽了手段,且他们也算礼贤下士,不曾给魏明昼难堪,哪里想到夏老头会说出这么讽刺的话来。
难不成他是觉得凤凰蛊将要出世,自己就可有可无了吗?
魏明昼一念至此,心里燃烧起一团熊熊怒火,面上却毫无波澜,只一派淡然地道:“家人自然是最重要的,若是连家人都不在乎,那这人岂不是畜生不如。”
他直接反讽回去,也不等夏老头反应,就提到陈昌黎,“水牢的毒水已经起了作用,不过陈昌黎体内的凤凰蛊更为强大,这毒水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所以接下来得换水。”
“怎么可能?”听到魏明昼的话,夏老头一个字都不信。
这毒水可是他几十年的努力,其中还掺杂了不少蛊族的血液在里面,怎么可能两个时辰不到就没作用了。
他怀疑魏明昼暗地里做了些什么,这才导致毒水出现了异常。
念头转到这里,夏老头当即就要下水牢为陈昌黎把脉。
魏明昼见到他的动作,连忙拦住他,冷着一张脸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毒师都有可能百毒不侵,但陈昌黎是凤凰蛊的母体,他如今的状态是凤凰蛊正在极速成型的时刻。”
“你在这时跑去接近陈昌黎,不就是会惊吓到凤凰蛊吗?”
“它一受到惊吓,成型的时间就会减缓,到了明日,你见不到凤凰蛊,岂不是要红口白牙的冤枉我们没有尽全力。”
魏明昼一把话说到这里,就满是怀疑地看着夏老头,像是认定他会这么做,眼眸深处流露出鄙夷。
迎接着魏明昼的鄙夷之色,夏老头都快要气炸了:“你休要污蔑我。”
“前辈,我们还是听他的吧。”嫣然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在帮助魏明昼阻止夏老头,隐约猜到了什么,权衡一番后决定帮助魏明昼。
瞄了一眼嫣然,魏明昼欣然道:“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在这两个时辰内,我们得加快速度催生凤凰蛊。”
一听只有两个时辰了,夏老头的脸色犹如六月的天,很是阴晴不定,最后他对魏明昼放了狠话:“如果凤凰蛊不能出现,我定杀你全家。”
听得威胁,魏明昼脸色瞬间一变,声音锋利如刀,恨不得将夏老头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刮下来,以泄心头之恨。
“我的家人若有事,我定会让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下地狱为他们赎罪。”
两人谁也不服谁,一时间气氛很是剑拔弩张。
万淑芳作为局外人,看到两人针锋相对的画面,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了身上,让她喘不上一口气。
“两位,你们莫要争执。”
嫣然也有些受不住,忙站出来劝说两人。
“两个时辰能做的事太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陈昌黎被毒水入骨,死得悄无声息,我们的凤凰蛊就有可能受影响胎死腹中呀!”
“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夏老头想都不想就反驳,“凤凰蛊必须出现,否则你们都得为它偿命。”
嫣然从未见过他这般扭曲狰狞的样子,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前辈,凤凰蛊是否出现,得看陈昌黎的命够不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