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婵闻言连忙点头:“女儿记住了,爹。”
陈惜云听后伸手揉一下她的额头,这才看向陈昌黎,一脸愁绪地道:“爹,那荣王殿下会待多久?他若是继续病下去,我们该如何呀?”
荣王既然是装病,那就说明关于他是病秧子的事掺了不少水分。
他现在来到将军府是皇帝下的旨意,所以他要是在将军府出了事,皇帝岂不是要怪罪陈昌黎。
可陈昌黎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荣王在那里搞鬼呢。
陈惜云一想到荣王会给家里惹来很大的麻烦,心情就不怎么好,也十分担心着陈昌黎。
“徐清露的丧事结束,他就会回府了。”陈昌黎若有所思地道,“不过他的身子骨弱成这个样子,一场丧事下来,他怕是得大病一场。”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留在我们府上养病咯。”陈惜云说到养病这两个字,语气很是微妙。
陈春婵歪一下头看向她,然后伸手抱住她的腿,语气明媚地道:“姐姐,你别担心,我在呢。”
陈惜云没好气地刮一下她的鼻子:“你在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像娘一样给荣王看病吗?”
眼眸转一转,陈春婵拍着胸脯道:“只要荣王愿意相信我,我自然是可以给他看病的。”
“他才不会信你呢。”陈惜云被逗笑了。
陈春婵鼓着腮帮子道:“他是装病,而我年纪小,他若有歪主意,铁定会给我看病的机会,所以信任与否并不重要。”
她跟着嬷嬷读书识字,闲暇的时候又跟着姐姐嫂子们去外面跑。
一年多的时间下来,她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且几个姐姐嫂嫂有什么事都不瞒着她。
陈昌黎为了让孩子们能立起来,也时不时地让人去打听外面的事,并让人回来说给她们听。
陈春婵在耳濡目染之下早就知晓将军府是处于怎样的境地,她又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你说得也有道理。”陈惜云听着陈春婵的话,忍不住深入地想了一会,随后就觉得陈春婵言之有理。
“她再怎么有理也还小呢。”陈昌黎可不愿陈春婵跟荣王有所接触,当即就驳了陈春婵的念头。
陈惜云知道陈昌黎是担心荣王会对陈春婵不利,立即把所有的事情揉开讲给陈春婵听,随后又带着她去找几个嫂子。
陈昌黎派了几个人跟着她们,又特意将一个手脚麻利的退伍老兵提为将军府的管家,这才去正堂忙活徐清露的后事。
虽说皇帝给了恩典,但徐清露的身份就摆在这里,陈昌黎再怎么揣摩上意,也不会真的将徐清露当成自己的姨母一样对待。
他只是简单地搭了灵堂,随后把消息散了出去,就让端正先生和和尚们念经做法。
他这么一天忙活下来,压根就没空搭理荣王。
显然荣王也很满意他的识趣,除了一大早吐鲜血装昏迷外,他没有闹出其他的幺蛾子。
只是到了第二天,荣王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只因皇帝突然在皇后的灵堂前怒骂满朝文武和宗室哭得不够伤心,并以此为借口贬了不少官。
有人被贬官,自然就有人升官,荣王将这一升一贬的人在心里过一遍,骤然发现被贬的人都跟他有着关系。
他的心里瞬间拉响警铃,眼中闪过厉色,“管家,你去联系刘瑶瑶,让她试探一下皇帝,如果此次皇帝是冲着我来的,那我们的计划就得提前了。”
荣王的声音十分冷漠无情,管家听后心里微微发寒,面上却迅速应了下来。
他转身离去没多久,有收到外面消息的陈昌黎却走了进来。
扫一眼脸上毫无血色的荣王,陈昌黎微垂眼眸道:“殿下,你今日感觉如何?在下得了陛下的旨意,须得让你养好病才行,所以你若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在下会尽快让太医们为你诊治。”
荣王单手掩唇咳嗽,随后似觉得舒服不少,这才气若游丝道:“太医们的医术极好,我感觉好上许多了。”
“那就好。”陈昌黎说完,沉默了许久,才提到徐清露,“我请了端正先生和和尚来为徐清露念经超度,五日过后,她就能下葬了。”
荣王一听到徐清露这三个字,就想到了皇帝,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片刻后却恢复如常。
“若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她哪里会落到成为反贼的境地,哎,一切皆是命不由己呀!”
故以说到当年,荣王就等着陈昌黎的反应,他倒要看看陈昌黎对皇帝有多少忠心。
陈昌黎察觉出他的心思,面不改色地道:“徐清露再命不由己,也改变不了她曾帮助前朝余孽造反的事实。”
“她可是你的姨母,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荣王说罢此话,想到安阳侯府那一群唯利是图的人,他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微妙了不少。
陈昌黎显然通过他别有深意的视线想到了安阳侯府,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
他也没有在荣王的面前掩饰,很干脆地道:“我的亲人就只有我的妻子和孩子们,其余一些上赶着认亲戚的人,不过是一群坑蒙拐骗的蠢货,我懒得搭理他们。”
“你当真要这么狠心吗?”荣王像是要在陈昌黎的面前做个善恶不分的好人。
陈昌黎故意冷下一张脸,加重语气道:“一群只想趴在我身上吸血的蛀虫,我要是不狠心,受苦吃罪的就会是我在意的家人。”
荣王感受着陈昌黎对安阳侯府的厌恶,嘴唇动了动,却不再开口。
陈昌黎为他倒了一杯茶水,这才端起一杯抿了一口润下喉咙。
“陈昌黎,我之前听说过你的名声时就想着什么时候要跟你见上一面,却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荣王喝了几口茶,思绪翻飞间,就想到了端王曾经对陈昌黎做过的事情,心情反复间竟有了几分试探之意。
“荣王身子不好的事,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但我却不怎么清楚。”
陈昌黎的手指摩挲茶杯,神色却很平静,仿佛一点波澜都没有。
“若不是陛下提到了你,我还不知道你的身子弱到了这个地步,可惜我的妻子病得很严重,她无法为你诊治。”
“如若不然有她在,你也不用……”
荣王现在听不得万淑芳的事,忙打断道:“我的病是老毛病,你的夫人来了,她也会束手无策。”
陈昌黎抬眸看他,担忧地问:“那殿下可能撑起身子去送徐清露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