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瑶的语气过于平静,仿佛听命于她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万淑芳顿时被惊得呼吸急促,脸色稍白。
她飞快地扫一眼刘瑶瑶,将她含笑的面容收入眼中,这才仔细打量几位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的大夫。
发觉他们的麻木空洞宛若是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留下本能驱使他们行事,万淑芳心中又惊又疑,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她努力绷住神色,从容平静地道:“除了用蛊虫控制人外,你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吗?刘瑶瑶,这几位大夫年事已高,你用蛊虫折磨他们,让他们对你言听计从,委实是过于歹毒。”
“你的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刘瑶瑶哼笑一声,“况且你的处境和他们一样,你不心疼着自己,反担心着他们,实在是过于愚蠢。”
轻飘飘地将话反击回去,刘瑶瑶才不管万淑芳在脸上有多难看,直接给几个大夫下令,让他们尽自己所能帮助万淑芳炼药。
几个大夫一致称是,就抬眸将空洞的眼神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像是在等着她的命令。
万淑芳被自己人的眼神盯着,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浑身上下都似乎有一层鸡皮疙瘩在冒。
“你对他们下了什么蛊?”
几位大夫的状态看起来很是古怪,万淑芳惊讶之余,也不禁对蛊虫有了更深的忌讳。
“蛊术可比毒术还要神秘,我也只是侥幸略知一二,蛊术蕴藏的更多奥秘,我并不清楚,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他们身上中了什么蛊,那只能是白费工夫。”
刘瑶瑶与嫣然谈过之后,就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对于万淑芳有多大的怨恨和怒火。
因此她也不在万淑芳的面前伪装,很干脆地把自己的真实态度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
她连对万淑芳的态度都不怎么掩饰,这语气自然就很是阴阳怪气,让万淑芳气得快要跳脚却无可奈何。
“你说得对,不怎么了解蛊虫的我再怎么询问,只要你不回答,我就是白费工夫。”
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万淑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淡然如常道:“嫣然给我的小册子不见了,你的主上要炼什么药,我并不清楚,你若着急,就把那小册子给我找到,药材也给我准备好。”
刘瑶瑶闻言面上表情不变,眼里却因为万淑芳理直气壮的语气而隐晦地闪过一丝不满。
这个万淑芳已经是阶下囚了,为何还这么不识抬举,不知好歹,陈昌黎给她底气就这么足吗?
在心里这么想着,刘瑶瑶对陈昌黎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主上的计划还要利用到陈昌黎,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利用皇后的死重创他,让他和皇帝狗咬狗。
“你放心,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会为你准备好。”甭管刘瑶瑶心里怎么憋屈窝火,她都得在表面上配合万淑芳,让她尽快开始炼药。
于是把话一落下,刘瑶瑶再叮嘱几个大夫几句,让他们好生听命于万淑芳,便转身离去,不到一刻钟,万淑芳所需要的东西就被训练有素的仆人们送了过来。
瞧见这些人来来往往,像是眨眼间就把这个偏僻的院子变成了一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医馆,万淑芳越发认识到自己即将炼制的药对刘瑶瑶等人有多重要。
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刘瑶瑶配合安晴长公主绑架大夫,不是想要对付皇帝夫妇吗?为何她会这么看重炼药的事?
要知道刘瑶瑶可是亲口说过她不相信凤凰蛊,只把凤凰蛊当成哄骗皇帝夫妇的神兵利器。
现在皇后死了,安晴长公主却落在皇帝的手里,皇帝若是有心,那接过此事的只会是安晴长公主。
依照安晴长公主的脾气,她根本就不需要让万淑芳带着医术高绝的大夫们诚诚恳恳地炼药。
她只需要敷衍一下皇帝,再让万淑芳去皇帝的跟前晃一圈。
等皇帝自我脑补,相信了凤凰蛊,开始对普通百姓下手时,她再用舆论逼迫皇帝就能达到一定的目的了。
怎么还要摆出一副真的架势?莫非刘瑶瑶背后的人除了荣王,还有皇帝吗?
亦或者是皇帝的人也渗透了这里,刘瑶瑶察觉到这一点,才想着把这一出戏唱好,取信于皇帝。
思绪至此,万淑芳顿觉这荣王府还藏着不少秘密,自己不能在这个小院子里坐以待毙,不然她兢兢业业地把药炼好,就有可能错过很多大事。
她得在炼药之余想办法和其他人接触,顺便打听一下荣王府的情况。
“你们被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心里有了想法,万淑芳立即行动起来。
奈何被她询问的几个大夫似受尽了苦楚,整个人都变得极为胆小瑟缩,不仅没有回答她的话,还催她赶紧带他们去炼药。
万淑芳一颗心不住往下沉,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这些大夫被折磨得已经失去自己的傲气了,她为他们感到痛心之余,也为刘瑶瑶残忍的手段感到惊骇。
“你们先歇息一晚,等明日早上用过膳后,我们就开始炼药。”
万淑芳意识到这些大夫无法把自身的遭遇说出,心里难受过后就升起了一份同情。
她叮嘱他们去歇息,自己也回房间平复心情。
可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只因蛊虫的厉害出乎她的预料。
她就算有医药空间这么一个金手指,都不禁有些担心自己无法解除蛊虫带来的祸患。
“刘瑶瑶,荣王,还有那所谓的夫人,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何能利用蛊虫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万淑芳呢喃道,神情显得很莫名。
“看来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不适用,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
“你别冲动。”就在万淑芳呢喃之语刚落时,一道轻微又压抑的声音悄然在窗边响起。
万淑芳心里一跳,随后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连忙起身要往窗边去。
但刚走几步,她又停住了脚步,只因陈昌黎已经推开一半的窗动作极为轻柔地钻了进来。
瞧见他小心地把窗放下,万淑芳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安地问:“你今晚怎么过来了?这荣王府现在的守卫可比之前森严多了,一不小心就会闹得满府警惕和到处巡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