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黎神色微动,有心提到太子为他们留的后路。
但太子去了边境,而巴蜀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要是对万淑芳说错话,岂不是让她白白期待一番。
思绪至此,陈昌黎微叹一口气:“后路确实要准备,但该怎么准备,我现在没什么思绪。”
“你之前不是说……”万淑芳说到这儿,立即闭上了嘴。
陈昌黎之前说的后路是太子安排好的,现在太子去了边境,那他的安排就有可能落空。
万淑芳想到这一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太子能想办法留有后手,那就说明他不迂腐,并目光长远,愿意背着皇帝为自己在意的人做好一切准备。
奈何皇帝的一些想法和打算阻止了他,也让他不得不把自己的打算隐藏起来。
他们既跟太子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太子不在洛阳城时,皇帝怎么可能不想办法盯着他们一家人。
有皇帝在暗中盯梢,他们想做什么事都得小心谨慎,否则皇帝一个示意,就会有不少人扑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万劫不复。
“有些话确实不方便说出来,免得隔墙有耳。”万淑芳抿了一下唇,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陈昌黎神色微沉却没多言,只默默地握住万淑芳的手。
他的力度不重不轻,万淑芳感受到后就明白他的想法。
她对陈昌黎叹口气,随后把话题转到自己和于夫人的发现上。
“皇后坐不住了,不过一天的时间,洛阳城就有不少大夫被人绑架。那些大夫的家人被封了口,不会把大夫失踪的事说出,但他们也担心自己的家人。”
“我和于夫人察觉情况不对,特意通过他们把线索查到了承恩公府。因想到皇后和太子妃的恩怨,我便认为皇后是故意把线索引到承恩公府,其目的怕是要把承恩公给拉下马来。”
听到这一件事,陈昌黎连忙开口:“承恩公是个聪明人,皇后若真的打他的主意,他一定会反击。况且皇后和承恩公共同拥有一些秘密,若是承恩公被皇后算计,皇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为何这么说?”万淑芳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承恩公和皇后会因为一个太子妃撕破脸皮,现在皇后明显在算计承恩公,要是承恩公查到皇后的头上,皇后和承恩公怕是会互相防备,并想办法对付对方。
怎么陈昌黎和她想得不一样?难道承恩公到了现在还愿意做皇后的靠山吗?
“皇后终究是承恩公府的人,她只要在皇后的位置上待一天,承恩公府就能维持表面上的荣耀。”
陈昌黎虽然觉得承恩公是真的疼爱太子妃,但在利益和家族的荣耀下,太子妃也算不上什么。
皇后和承恩公现如今闹出来的矛盾,追究到底是皇后瞒着承恩公对太子妃下手了。
换一句话说皇后没有把承恩公当成自己人,承恩公担心皇后会拖累自己,自然会在皇帝的面前表态,要借助太子妃的事情让皇后给他一个保证。
皇后不是蠢人,她清楚地明白承恩公府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是会因太子妃得罪承恩公,却不会因为太子妃失去承恩公府的支持。
她现在把线索断在承恩公府,很有可能是想借助这个方式和承恩公好好谈一谈。
兄妹两人要是把事情谈妥,太子妃就有可能被承恩公府彻底舍弃,跟太子妃走得近的万淑芳恐怕也会被承恩公想办法送到皇后的面前去。
“淑芳,我认为此事得尽快查明,并关注承恩公的一举一动。若他真的决定和皇后尽释前嫌,你和太子妃就有可能成为弃子,所以我们得弄清楚他们现在以及以后的想法。”
陈昌黎将自己的一些猜测告诉万淑芳,又说到自己的担忧,便开始安排人去查此事。
他的人是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打探消息的能力不是安晴长公主安排的探子能比的。
不到半天时间,他们就顺藤摸瓜查到了安晴长公主的头上,随后又通过安晴长公主的人,查到那些大夫是被绑到皇家庄园去了。
皇家庄园顾名思义就是皇族的私有庄园,那里有着重兵把守,寻常人等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近那里。
前来打探消息的人将自己隐藏在葱郁的丛林里,用尽各种办法观察皇家庄园外围的情况,试图多打听一些消息。
不过这皇家庄园除了皇家人会来,平日里就是内务府的管事带着一些佃户来这里忙活一些田地。
于是一天下来,除了那些来来往往的佃户外,就没有什么人进出皇家庄园。
隐藏在暗处的众人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决定分头行动,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得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告诉陈昌黎。
等到了夜半三更时,陈昌黎就收到消息了,脸色陡然变得很古怪。
他若有所思道:“怎么跟安晴长公主扯上关系了?难不成这些大夫被绑走的事是安晴长公主策划的。徐清露知道此事吗?她若知道为何不告诉我?莫非她也在打淑芳的主意。”
陈昌黎念头转到这里,就觉得徐清露没对自己说实话,当即就起身去大理寺。
因赵旭临走之前把审问安晴长公主的事交给了他,他在半夜时来到大理寺,虽会惹人注意,却没有什么人会多想。
不过徐清露是真没有想到陈昌黎会在半夜来惊扰自己的美梦,当即就黑沉着一张脸瞪着陈昌黎,阴阳怪气地道:“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想把我放出去吧?”
说到这个问题,徐清露忽然有了几分精神,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明亮不少,“你真有这个胆子吗?陈昌黎,把我放出去的话,你是会被老皇帝当成反贼的。”
“我可没有这样的打算,你别胡言乱语。”陈昌黎眉头一皱,“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见他面色凝重,像是急切地需要在自己这里确定一个信息,徐清露心底冒出一股心虚,面上却是冷着一张脸道:“我若不回答,你当如何?要把我当成反贼处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