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个大臣垂着头站到了文老队后。
“你们!!”
文老不不理会身后动静,怒目瞪视着禁卫军首领,“凌霄,犹记得是先帝提拔你为禁卫军统领,如今你竟要帮着旁人玷污先帝血脉不成?”
“你良心何在?”
说到最后,文老眼神又变的冷讽,“再说了,弘将军最痛恨此等不公不允的腌臜事宜,你以为你那区区一万禁军,是霍家军的对手吗?”
先前太后相爷父女沆瀣一气,为了自保,为了家人,他确实不敢一时意气站出来维护公道正义。
可现在不同了,他亲眼看到太后和秦忠国反目,和霍家军结盟,这是他如今站出来说这些话最大的底气。
凌霄眼神闪烁,指向太后的刀尖有些颤抖下沉。
他并不是因着文老口中说的先帝的提携之恩,这么多年秦忠国赋予他的荣华富贵,早就将他的良心冲刷的干干净净,无论什么样的话都唤不回他的良知了。
当然,除了利益和生死。
让他动摇不定的,是文老口中警示的霍家军。
弘远嫉恶如仇,满城皆知,哪怕他不屑搅和在这皇位之争的浑水里,可他一定会因为公道出头挑面。
即便是眼下勉强将眼前人推上新君的位置,若没有弘远的支持,这皇位定也是坐不稳的。
“相爷,太后娘娘说她也找到了大皇子的人选,不如先让太后娘娘将人宣进来一证身份再说吧!”
飞快的在心中权衡好利弊后,凌霄收回大刀,朝秦忠国提议道。
秦忠国眼底瞬间阴沉密布,衣袖下的手拳攥握到发白,可他也知,眼下大势已去,只能先顺阶而下,再重找生机。
“太后娘娘既断言他们是假的,那便将你口中所说的大皇子请出来,容大家和娴太妃一辩真假吧!”
秦忠国冷冷的看向太后,“本相倒要看看,拥有娴太妃信物的都被断定为假冒的,太后娘娘所说之人又当如何自证其身份!!”
“文老,你方才口口声声说皇室血脉是你最后的脊梁,希望你记住自己说的这番话,可不要是因为太后和弘将军结盟才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罢了!”
最后,他望向文老,半是讥讽半是敲打道。
文老冷哼一声,“相爷大可放心,老臣现在站在太后这边,只因为皇室血统颜面,不为任何!”
“若太后娘娘所找来之人不是皇室正统血脉,老臣一样不会苟同!!”
闻言,秦忠国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如此这般最好,否则文老可就是赤裸裸的打自己和本相的脸!”
言语轻飘,可里头的威胁却直接拉满。
意味很明确,若文老此番是用心不纯,当真是站队太后那边,那便是得罪了他,即便太后和弘远结盟又如何,他想对付区区文家,自然有千百种法子!
秦忠国很是笃定,钱家就是当初捡到大皇子的那家人,虽然钱大贵确实不是真正的大皇子,可依照钱王氏所言,那孩子早就被钱家磋磨的一点脾性都没有了,是个十足的窝囊废。
当初在襄平郡钱家,他都支棱不起来,到了边陲军中那虎狼之地,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他这个好女儿,是高位坐的久了,想撇开自己这个父亲和秦家的桎梏,自己扶持一个傀儡上位,将所有的权势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
呵呵,女流之辈,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容易意气用事。
她当真以为靠她自己便可以稳坐高位,掌尽权势?
不过是离开虎口,又进了狼窝而已。
靠着他这个老虎,起码虎毒不食子,虽受些桎梏,却一生荣华安稳无忧。
可她却因为瘟疫这样一件小事,就被弘远离间,对他这个父亲和秦家失去了信心,转而投靠弘远那群饿狼,简直是自寻死路!
太后自是不知秦忠国此刻所思所想,也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只淡淡的望向凌霄,“将这对母子先带到偏殿好生看着!!”
凌霄看了一眼秦忠国,见他未曾出言反对,便令人将已经瘫软成面条的钱家母子叉了出去。
“来人,去慈安宫将人请过来!”
太后下令,立刻有宫人匆匆去请人。
一盏茶后,灵堂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灵堂里所有人满心皆以为是太后所请之人到了,齐齐张望出去。
待看到一身玄青色便衣的弘远时,所有人都呆怔了一瞬,甚至有人伸长了脖子朝他身后张望了一番,发现他身后除了宫人,再无他人时,目光又才落回弘远身上。
就连太后都愣住了,“弘将军?”
他怎么来了?
不是提前说好了,他霍家军只作为后盾守在暗处,不得她的诏令不得入灵堂掺和立新君之事吗?
“弘将军!!”
所有人僵立之时,文老倒是大大方方的开口朝弘远点头示礼,“不知弘将军突然造访,所为何由?”
虽然他尊称一声将军,可弘远毕竟是造反的起义军,如今在朝廷官职身份并不明朗,按理不得宣召不能来此地。
可,放眼这满京城,又有什么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眼下正是商议继位大事的关头,他突然过来,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居心。
面对满堂大臣或狐疑或惊惶的眼神,弘远面色纹丝未动,“不是太后娘娘请本将过来的吗?”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才定睛看清,弘远身后跟着的正是方才太后吩咐去请‘大皇子’的那个宫人。
???
!!!
众人心底一瞬间掀起狂风巨浪。
什么情况?什么意思?
太后宣的是‘大皇子’,难不成弘远他是......
反应过来,秦忠国心中大骇。
弘远意欲争夺皇位!!!
不管众人震惊的神色,弘远大步迈进了灵堂,一步一步的逼近满脸惊愕的太后,和震撼戒备的秦忠国。
随着他脚步声止,灵堂除了烧纸钱的火盆里偶传来火星噼啪之声,万籁俱寂。
良久,太后才在弘远似笑非笑的神色中,一点一点的回神顿悟,“你......你所说的大皇子,难不成......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