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夫人,你以为朝廷为何只让贱民只能食得半饱?那便是想削弱贱民之力,让他们种粮尚可,可若是想起义造反,那好比蚍蜉撼树。”
“所以那些贱民,压根不足为惧!”
闻言,老太太心里微沉,只觉得一股寒凉从脚底蹿到了头顶。
原来如此。
以江家为类的所有恶人,竟存着这样的心思!
站在她身后的叶永礼闻言也猛然转身面向奶团子,低声询问奶团子要不要抱抱,要不要尿尿。
说话的时候他压根没敢看甜宝,生怕自己的眼神吓着孩子。
这一举动,是为了遮掩眼底的狂怒。
家国本该替百姓遮风挡雨,谁知苦难和风雨皆由他们而起!!
他恨不能一拳把江承业打飞,更恨不能飞到京城,捣毁一切和江承业类似的恶人。
“舅父抱——”
奶团子敏锐的察觉出舅父的不对劲,伸出小短胳膊索抱。
软乎乎的脆声让叶永礼心绪稍平,伸手将甜宝抱进了怀里。
一到舅父怀里,奶团子就紧紧的抱住舅父的脖子,小脑瓜乖乖的枕在舅父肩头,大眼睛忽闪着注视着姥姥。
姥姥的嘴角上扬着,但眉头却有点皱,身体也有些轻微发抖。
宝清晰的感受到,姥姥现在很不开心。
奶团子大眼睛偷偷打量江承业。
大坏蛋在笑,像极了坏哥哥欺负她之后的那种笑。
大坏蛋在欺负姥姥!!
这个认知让奶团子小小的心里燃起一把火,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大坏蛋一口。
可姥姥说过,不能让大坏蛋发现他们不喜欢他,在大坏蛋面前,宝要乖乖的,否则大坏蛋就会做很多伤害人的坏事,到时候不止是宝的家人,还有全爷爷全奶奶,村里所有的叔叔婶婶都要被大坏蛋欺负。
可是奶团子控制不住那把火,越烧越旺。
她生怕被坏蛋看到,努力把眼神挪走,正好落到果树上。
奶团子眼底一亮。
宝刚才看到了,大坏蛋好像很喜欢吃宝挪出来的果果。
虽然不能咬大坏蛋,但宝也能让大坏蛋不开心!
想到这里,奶团子便朝果树眨了眨眼。
“少爷......”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老太太好容易整理好情绪,刚开口准备接江承业的话,却被眼前一幕惊的猛然瞪大了眼睛,“呀!坏了坏了——”
指着江承业身后大惊失色,“果子!果子掉了!”
江承业猛然转身,瞬间脸色大变。
两棵果树上的果子,正落雨一般纷纷砸在地上。
“果子——我的果子!”
江承业飞奔上前,惊慌失措的伸出手接果子,“快!快接啊——哎呀——”
刚到跟前便被斤把重的果子接二连三的砸了头,疼的嗷嗷叫。
可江承业顾不上头疼,因为他的心更疼!!
果树有两丈高,上头的果子又全然熟透了,砸在地上,瞬间汁水四溅,一地狼藉湿意。
高挑男人艰难的把惊诧疑惑的眼神从奶团子身上收回,赶紧也奔到果树底下,伸手接果子。
老太太和叶永礼对视一眼,又齐齐望向奶团子。
奶团子眨了眨大眼睛,小脸无辜。
虽然果子砸坏太过暴殄天物,但看着江承业宁愿被砸也不愿意躲开,气急败坏顾此失彼的模样,叶家母子只觉得暗爽无比。
为了不被江承业发现端倪,叶永礼赶紧把奶团子递到老太太怀里,也奔到果树底下,‘帮’江承业接果子。
他毕竟是练过武功的,所以身形敏捷,一瞬间便接下了十几个果子。
“快,快些!!”
见状,江承业面色总算好看了些,一边胡乱伸手接,一边急切的催促叶永礼。
他毕竟是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平时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脑子或许还算灵光,但面对眼前的突发情况,身体手脚便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慌乱无章,半晌也只接住了两三个,倒是被砸了满头的肿包。
一盏茶的功夫,两树的果子掉了个精光。
虽然叶永礼和高挑男子险险保住了几十个果子,可江承业看着满地数百个全然砸坏的果子,心疼的碎了一地。
为什么?
为什么顷刻之间,所有的果子尽数落地?
这不正常!!
江承业呆呆转身,茫然痛惜的望向老太太。
看着他本来不算俊俏的脸上青紫凹凸,老太太把所有悲伤的事情想了一遍,才忍住了笑,维持住眉头的紧皱不松。
一瞬间,她眼底就漫上比江承业更甚的茫然痛惜。
除此之外还有震惊和惊恐。
奶团子‘吓得’赶紧把小脸埋进姥姥怀里,小手捂住忍不住咧开的小嘴,小身子疯狂抖动。
老太太回神,赶紧轻轻拍奶团子的背,“乖囡囡,别怕,别怕啊!姥姥在呢!”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甜宝是被诡异的一幕吓坏了。
高挑男子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奶团子抖动的身子,垂眸之时,脑海里冒出一个惊天的想法。
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果子诡异掉地,和叶家这个小丫头脱不了关系。
随后,他嘴角竟浮现一抹笑意,心中像是被划拉开一道口子,积攒已久的恨意泄出来,莫名的解恨。
没想到江承业也有被人戏耍的一天,而且对方还是个三岁的孩子。
这叶家人绝对不是江承业看到的这般简单。
他心底突然对未来生出一丝期盼,期待看到叶家将江承业玩弄于股掌之间。
许久,江承业才回神,想迈步,却发现地面被狼藉的果子铺满,无从下脚。
老太太眼神微闪,轻手轻脚的把甜宝放到地上,惊恐的望向天空,“误会,一切都是误会,还请天爷莫怪,万请天爷莫怪!”
然后便紧闭双眼,双手合掌朝天疯狂作揖。
叶永礼立刻会意,赶紧随着母亲一起,合掌朝天作揖,嘴里念念有词,满脸忐忑不安。
就连奶团子也和叶家母子一样,小手合掌,仰着小脸虔诚的望天。
叶家人诡异的举止,看的江承业心里猛然惊跳,也跟着生出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