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点头同意,但弟弟越过哥哥也是不好,而且很容易让别人觉得长枫因为是墨兰一母同胞兄长而多番揣测。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哥两个一块成事,来个真正的喜上加喜。
随即又马不停蹄找了海家说道,理由嘛千奇百怪,总而言之就是要赶紧过门。
人家虽然奇怪也不好多说,而且这样好的亲事本就是她们高攀,连四十无子不得纳妾都不提了。
就这样,三家风风火火搞起了婚事,卷生卷死要大操大办。
大娘子同林噙霜这回谁看谁都很顺眼,你帮我我帮你,忙得不可开交。
墨兰同如兰甚至明兰都被拉去打下手,华兰回来过一趟,准备直接待到婚礼结束,这次的袁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华兰还抽空拉过她说了一嘴,主要是道谢,“得多亏了你,否则我是不知道日子什么时候真真的到头”。
墨兰也听大娘子提过一回,圣旨下来的当天,袁家那个死老太婆就把他儿子的所有妾室通房给打发走了。
而且也不知道巧合还是幸运,一个有孩子的都没有。
华兰真正意义上的实现了一世双人。
当然,前提得是墨兰不倒。
墨兰笑着拍拍她,“有空多回来看看父亲,母亲,他们都是真心的疼爱你,尤其父亲,为着你的事,我时常瞧见他一个人叹息”。
至于小娘,她自会想法子给她体面,而且外头还有哥哥,说到哪里都是落不到华兰头上的。
她也不是要求她就不搭理寿安堂那位,只是希望她也能睁开眼,多看看一直护着她的老父亲,和深夜里念着她回家看看的母亲。
大娘子是个纯良之人,对女儿的爱护不参半点水,但她更是个大智若愚的,有些事她不是不明白,也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愿意计较。
华兰回回来先一步看的都是祖母,她不舍得怪女儿,又不能怨婆母,可却不是不难受。
“还有如兰,日后她成婚了你有空便多去看看她,丫头脑子简单,心思纯净没什么弯弯曲曲的肠子,别叫人给糊弄了去”。
虽说她也能做主,可终究是一墙之隔远水解不了近渴,更是不能像现在一样时时刻刻盯着。
那是自幼就追她屁股后头的小胖子,如何也是不放心的。
墨兰说完话就离开了,也不再管身后的华兰是如何的肝肠寸断。
真心悔过也好,装模作样也罢,亦或者审时度势她都不在意,她只想着她这个姐姐能做,总比不做强。
窗户后的小如兰,缩在同样躲在窗后的顾廷炜怀里,不知何时就泪流了满面。
把人小小男子汉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给她擦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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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宜嫁娶。
两顶大红花轿停在盛府大门口,红床开路,棺材压阵,出来两位新娘却扇遮面,由沿道女使共同迎着款款走来,同一时间乐声奏响,礼官熏香暖堂。
“新妇入门!”,
“五福降临!!”,
“新郎迎亲!”,
“一世同情!!”,
接下来的婚礼流程便是过堂三拜,随即穿过长廊,分道岔口,左右各开,送去新房。
盛家随处可见的红绸,也是随处可见的喜鹊灯笼,一时高朋满座,来往人群络绎不绝,换了一桌又一桌的席面,整整十日流水,寓意十全十美。
墨兰现在不太方便出门了,也就新人入门的时候现身溜了一圈,如兰则不同,被顾廷炜带着到处乱蹿,吃得肚子鼓鼓。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热闹,盛世婚礼,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夜晚,风吹得那样凉爽,墨兰顺着院子里的大树爬上屋顶,手枕在头下,翘着腿一晃一晃。
渐渐的有了些睡意,索性就眯着眼睛着了。
睡着睡着的怀里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她养的耗子。
墨兰把裤衩放在胸口处,还贴心给它盖上一层纱当做小被子。
迷迷瞪瞪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知不觉的便细碎出声。
她没有情郎心上人,却终究是一个年不过双十的女子,纵使如何洒脱自如,心底也不是没有忐忑。
她也害怕,太后会不会因为皇帝不听话把气撒在她身上?皇上最开始可能会护着她,可次数多了呢?他会不会烦躁?会不会嫌弃她接着放弃她?
她还害怕,日久天长的红颜褪去,皇上新人入怀之际,能否还能给她留一些体面?
她更害怕,宫中没有别的后妃,却不是没有别的女子,满廷芳菲静待采撷,她若无子如何安心?若有子,又是否能安然无虞?
墨兰胡思乱想着,脑海里清晰又模糊,不自觉的深深叹息:
“唉~”。
究竟是自己想太多,还是未来太过不确定,到底是心生了恐惧。
真是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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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苍斋。
今日盛家婚礼上前来的人五花八门,其中也包括明兰的姨母,小卫氏。
两人如今正躲在床上说着悄悄话,明兰一脸呆滞全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说什么?”。
小卫氏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你这些嫡母庶母兄弟姐妹,都是些厉害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当初我就不该留你下来”。
明兰不想听这些,她抓着小卫氏的手,“方才姨妈所言,说是……我小娘的死另有蹊跷,可是真的?”。
小卫氏目光暗沉下来,“你们这种高门大户里啊,水深人黑,活脱脱要吃人!”。
“我来时遇到小蝶,她同我说敢去三清真人下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定要她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你母亲,就是被人给害的,说什么胎大难产,其实就是这虎狼窝里有人给她生生喂大的!”。
小蝶在卫氏没了之后被发卖出府,当时她伤心过度昏昏沉沉,醒来后自己已经在老太太屋里。
她后来也问了房妈妈,说是照顾不周本该打死,可念对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给逐了。
她是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小娘的死有什么问题,毕竟……毕竟是她给气的,她每每深夜想起都会冷汗浸浸,如何敢去深究。
明兰有些木然的呢喃出声:“那……可还有,可还有别的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