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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百姓当即看懂这其中的奥妙之处,他们若不是逃难到城里,估计连树皮都吃不上,有口热呼呼的糙米粥,他们本就没什么可挑的。

瑾瑜继续道,“再有,先前这位小哥已经说了,每日布施的晌例都是依照官府规定的份额,糙米是比精米便宜,你们怎的不看看,除了给大家分发糙米粥,每人还可分得一颗红薯,这些都是比精米更为管饱的粮食。”

“红薯你们拿回去,无论是现在吃,亦或是放几日做为救命的囤粮,都是为了大家得以续命的根本,相信大家也该懂得李府为何以糙米布施的原由。”

瑾瑜的一番话,顿时让在场的流民百姓自愧不已。

想来,人家李府贵人哪是小气,同样的晌例,明明就是为了他们能吃得更好,更管饱而作打算。

“是啊,没错,咱们就是要吃饱,不是要吃好。”

“对,大家都是饿着肚子来的,没有什么比饱肚子更重要了。”

“是啊是啊……”

姚氏眼见瑾瑜几句话就让这些流民听进去劝,无不心感甚慰,那几个还想找事的刺头也都缩着脖子不再敢闹事。

“宁二姑娘,说得有理。”

铭笙此时也弯起了嘴角,上前牵过瑾瑜的手,“让四婶和昭儿安排大伙发分吃食。”

明昭“宁二姑娘你可真厉害,这里就交给我和四婶。”

瑾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点头,和铭笙退到了后面。

家丁们很快让流民重新排好队形领吃食和汤药,领了汤药和粥食的流民,第一时间先将热腾腾的红薯塞进衣襟里,脸上终是露出感激的笑模样。

瑾瑜今日来布施的粥棚,本就是想着搭把手帮忙,眼下姚氏和明昭带来了不少家奴,根本让她插不上手。

铭笙帮她把大氅的兜帽戴上,“外头寒气重,要不回马车上等着?”

瑾瑜摇头笑道,“大家都在此处忙活,不如你陪我到后头灶台烧火可好?”

铭笙“好。”

铭笙领着她转身之际,看了眼十二和书荣,二者会意点头。

就见他们二人的目光,锁定在队伍中的人群里,着重关照先前闹事的几个刺头。

刺头们瞟到前头阴冷的目光,吓得大气不敢出,无不缩着脖子闪躲。

瞧着他们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与众流民百姓无异,便是那腿脚似乎都不太利索的样子。

待他们领到吃食,一瘸一拐的离开粥棚,离远了才将碗里的粥食囫囵入腹,瞬间恢复了些许精气神。

然,他们再动作离开时,双腿比之先前利索了不少,简直是没有半点的毛病。

当他们几人结伴转至拐角,抬眼看见一名身着玄衣棉袍,双手抱胸的护卫挡在了道口。

是的,他们都认出此人是先前粥棚里出现的护卫之一。

几人瞬间大惊,脸色都变了,慌乱间回头,竟发现后头也站着几名护卫。

霎时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哭丧着脸讨饶“大爷,大爷……”

书荣从青五、青六身后迈出来,睨着地上跪倒的几人,冷嗤道,“哼,好手好脚竟敢装成残废混吃等死,都捆起来交到衙门。”

“不……不要啊……”

任凭几人如何哭诉自己逼不得已,当真是身有顽疾之症,才没法子响应官府劳力的号召云云。

十二等人轻轻松松就将他们从地上提溜起来,有没有顽疾让官府大夫看了便知,蒙混官府的下场,等着他们可是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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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玉京院。

李婉手里正制着香,听了槐夏带回来的消息,不禁莞尔微笑。

“倒是个稳重的性子,咱家昭儿若能跟她未来大嫂学得一招半式的处事之道,我也不必操心了。”

孙娘闻言,温声笑道“咱家小姑娘向来性子洒脱有担当,夫人和老爷最是喜欢不过,怎的有未来大太太的对比,夫人便开始偏心了。”

李婉无奈道“诶,做姑娘的时候自然是好的,再过两年嫁了人,在夫家跟前没个沉稳的性子,终是不讨长辈所喜。”

“我看夫人便是想多的,魏夫人可喜欢得紧,且依奴婢瞧着,有夫人您的教诲,咱小姑娘日后定也是个性子稳重的大娘子。”

李婉笑笑道,“但愿如此吧。”

到底闺女的性子是他们夫妻二人给惯的,这两年是得好好教教,没得真被自己一语成谶。

二人正说着,仲夏这时急急来禀,“夫人,有动向。”

李婉调制香料的手微微一抖,撩起眼皮与孙娘互相了眼。

孙娘眸中渐露寒光,道“把人带过来。”

“是。”

很快,仲夏与槐夏二人联手,将一名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破布的婆子带了来。

同时,青一、青二也带来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庄稼汉子。

那名汉子初入如此体面的贵人府邸,显得很是拘束不安,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那名婆子的脸上,似有疑惑,又似有着不可置信。

李婉听了青一、青二回禀之事,看了看孙娘。

孙娘会意,扬声问那名汉子,“你当真确定,这婆子不是你亲娘?”

那名汉子闻声吓了个激灵,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是……是的,我娘她……她早在三个月前便病死了。”

孙娘冷笑道“为何上个月,派人前去查访时,你不是这么说的?”

汉子更是吓得大气不敢轻喘,以为贵人这是要治自己的罪,连连磕头讨饶。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小的没有撒谎,上个月……上个月小的也不知我娘她已经不在了。”

“小的,小的带着妻儿一直在乡下耕种,我娘她常年在城里贵人府上当差,咱娘俩时常一两年才得已见上一面,上回见我娘还是去年夏季,我家小儿出百日,我娘特意与贵人旬假回乡下看眼亲孙子啊。”

“还是……还是同村的婶子早几日回乡下,小的,小的才知我娘早在三个月前便病死了,同村婶子与我娘同在贵人府上当差,她还把我娘这些年给小的攒下的银钱带回乡下。”

“不然,小的,小的也不知我娘她已经病死了啊~~”

说到此处,汉子已经痛心抹泪不止。

孙娘闻言,目光狠利地看向那名婆子。

婆子气极摇着头,浑身颤抖,塞着破布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盯着汉子的眼中充满了怨愤,好似在无声控诉自己的儿子不孝,竟敢诅咒自己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