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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几名官差因早前得了柏舟的吩咐,坚守在几间住满病患的院子里,当他们听闻洪家传来的打斗声,紧忙赶来相助。

洪婶子明显体力不支,好几回脚下步子虚晃,仍咬牙坚持,只见其一手武动长枪,另一只手探进衣襟,掏出一根短小的东西,咬到嘴唇上使劲吹气。

低沉的哨声倒是让十七三人眉眼微动,这哨声与他们影卫处所使传播的哨声如出一辙。

柏舟同样好奇这位身形瘦弱的婶子,如何隐藏了一身好武力,便在柏舟打斗间回眸,与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洪婶子冷凛的黑眸微微颤动!

神色间有着不可置信的震惊,仿佛连呼吸都滞住了般。

洪婶子失神的刹那,腹部被黑衣人狠踹了一脚,一口浓血喷涌而出。

黑衣人手中刀刃即将落到洪婶子身上,一旁的柏舟眼疾手快,手持长刀寒光闪过,黑衣人的鲜血星星点点地溅到他白皙俊朗的脸庞上。

“快到一边去!”

柏舟急切的声音,重重击入洪婶子的心口,眼眸瞬间湿润。

她张了张嘴想呼唤眼前清朗俊逸的少年郎君,喉间却又止不住地涌出一口浓血。

山洞里,贺稹靠着洞墙静坐,山洞外的枝叶被大风刮得沙沙作响,面前燃得正旺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映入墙面。

面容平静的他,眉宇间染上淡淡的伤感,紧闭的双目,浓黑的睫羽在眼睑下映落阴影。

“我的小稹最是懂事,奶奶喜欢你——。”

“小稹——。”

“小稹——。”

脑海里不断闪过贺奶奶和蔼的笑容,慈祥的目光,像一把锥子直击贺稹的心脏。

一时间,他仍无法接受至亲离世,小从贺奶奶给了他所有的关爱,将他庇护在羽翼之下,即便他遭受所有人的白眼竖目,嘲讽他是个无爹无娘的弃子,贺奶奶每每都用最真诚的关爱,呵护抚平他内心的缺失。

忽然,他像是听见了什么,耳廓微微一动,霎时睁开眼睑。

是婶子的信号,她有危险。

眉宇间的伤感焕然冷凛,快速起身跃出山洞。

-------

柏舟替洪婶子挡下一刀,手臂被黑衣人划了个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洪婶子心头一惊,眼眸微缩,就见一名黑衣人朝柏舟身后袭来。

她当即咬紧牙关持起手中长枪,将身前的人往一旁推开,长枪以迅猛的攻击力捅穿黑衣人的身体。

柏舟眼看洪婶子再难支撑,执起长刀砍杀一名冲上前来的黑衣人,将洪婶子拉到自己身后。

“快走。”

洪婶子抿紧了嘴唇,望着少年郎的侧颜,努力压抑眼眶的湿意。

其握着长枪的手指紧得泛白,趁柏舟不备提枪跃过他身前,替他扫除几名黑衣人的进击,弯身倾翻,进其锐,退其速,动如雷震,宛如回到了多年前讨伐的战场之上。

然而身虚体弱的洪婶子无法持久地发挥战力,便在她脚步虚浮后退,身子摇摇欲坠的那一刻,一根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揽腰扶稳了她。

突然出现的身影同时让洪婶子面前几名黑衣人大感吃惊,贺稹黑眸微凛,手臂轻轻将洪婶子往身后推开。

“婶子,快走。”

只见其身手敏捷,武力不凡,快速抄起地上的一把长刀,轻松砍杀眼前几名黑衣人。

柏舟认出眼前的大胡子,却没想到他竟有这非凡的武艺,且不比十七他们几人弱。

可他为何会出现,又为何帮他们。

洪婶子看见来人,嘴角微微扬起,安心地执起长枪回到屋檐下,望着院中的厮杀场面,眼眶里的热泪再也止不住的淌落。

[二夫人,看见了吗,奴婢终于找到了大公子,大公子他还活着。]

有了贺稹的武力加持,最后一波涌入的黑衣人很快被十七几人制服,同时萦绕在他们几人心头的震惊之色颇深。

大胡子身上使的刀法,可太眼熟了。

这胡子可是与良辰有什么关系,他使的分明是良辰祖传的刀法秘笈。

早在上回在山上,十八便觉得这小子运用的轻功熟悉,这下可算是得以证实。

十七几人留了个活口,当扯下那人的面罩,赫然是那日出现在衙府的配刀衙差,然,他们从未见过此人,所以不认识。

生怕他口中藏毒,十七一拳打掉其两颗后槽牙,疼得衙差几欲昏死。

听闻院外的打斗声停止,思婳慌忙拉开屋门,才发现屋门在外头被栓死。

书才见状,赶紧前来将房门打开。

“柏舟!”

当思婳瞧见柏舟身上的青衣布满斑斑血渍,其手臂处的衣裳开了个口子,鲜血已将整片袖子染红,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柏舟扔掉手中的长刀,大步上前,扶住思婳“我没事。”

思婳吸着鼻子,眼瞅着他手臂仍在渗血,“还说没事。”

“花朝,快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是。”

这边,贺稹眼见洪婶子又吐了口血,赶忙上前搀住她。

“婶子!”

洪婶子强撑着意志,淡笑地摇了摇头,示意地看向柏舟,嘴唇动了动想说话,终是抵不住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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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灵瘸着腿出来帮忙处理大伙的伤情,十七几人受了些皮外伤,便是那几名随行的官差伤势颇重。

再有洪婶子情况危急,思婳包扎完柏舟手臂上的伤口,便到屋内与其紧急医治。

洪婶子因动用了内力,本就疫病缠身,加剧了体内未消的余毒攻入心肺,他们带来的药里并没有针对其体内毒症,思婳先替其施针护住心脉,细仔回忆逼毒的针法,每落一针她的额间都因着全神贯注而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柏舟从那名被掳获的衙差口中逼问出幕后主使,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当即重新手写书信,派十七快马送回福州城。

好一个明县知县,好一个滥吏赃官,真以为自己是这明县的土王爷不成。

贺稹不放心洪婶子,短时间内他无法接受另一位至亲离开,特意留下等待洪婶子转醒。

秋灵小心翼翼地往十八手臂上的伤口抖出些许药粉,眼瞧着十八手臂颤抖,吓得睁大眼睛,仿佛伤在她的手臂上一样,跟着呼气。

“很疼吗?”

十八尴尬地摇了摇头,“不疼。”

说实在话,若不是主子坚持,他哪好意思让姑娘帮他上药。

一旁的十四没眼看地瞅了眼十八,正想嘲讽同伴几句,便因着小腿处传来的痛感直皱起眉头。

孟春吓得大气不敢出,看了看自己往他腿上伤口洒出的金枪药粉,小声地问。

“我……我我没多倒。”

十四讪讪然地点头,“谢谢。”

十八“主子,我们自己来便好。”

秋灵“别动,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了。”

不多会,十四和十八的手臂和小腿被纱布缠成了粽子,内心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