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团好不容易跟着王宝宝学了好几遍才勉强通过了醉拳的考验得以进门。
身穿一身大红传统新郎礼袍的新郎官被伴郎团簇拥在中间,进了正屋向正襟危坐的安国栋和刘颖打了招呼,就直奔新娘子的小屋。
这里倒没有什么刁难,新娘子穿着凤冠霞帔累得很,谁也不会太放肆。
陈一平牵着安风一步一步走出小屋回到正屋给她父母敬茶。
百感交集的新娘父母笑着接过晚辈的茶,一人给了他一个红包。
在跟着安风改口叫爸妈的时候,陈一平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随着他把安风抱上婚车也没有消退。
安风隔着盖头看不到,但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知道他除了不习惯,还有些感触,要知道他就是在陈福生面前,也没有那么叫过。
同时她也知道,叫着叫着习惯了就好了。
她抱着他的胳膊,轻轻的侧身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侧过脸在她额头的位置亲了一下,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事。
谢雨轩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苏畅说道:“对呀,风筝,在车上你可以把盖头先揭下来,到了再盖回去,这样多闷呀!”
安风坐直了身子,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闷的。”
她之所以坚持,是因为这是传统。
那年在玫瑰园,有位老人知道他们住进了别墅却还没进新房,坚持按照传统给主持办了一个简单的进新房仪式。
从那一天起,她和他就真正的有了属于他们的家。
她忽然想起老人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除了打量她的时候用方言说了一句“好生养”之外,还说了一句端庄大气能安内宅。
再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和姐妹们对她的态度,竟然被老人家一一说中了。
然而,老人家没能等到他心心念念的在家里举办的奥运会,也没能等到他的孙子们结婚生子。
所以,父母送出门的时候没哭的新娘子,这一刻鼻子一酸,肩膀一动,无声的哭了起来。
“呆子,我想郭爷爷了。”
陈一平心里一疼,收回了散发得无边无际的思绪,揽住她的肩膀抱在怀里。
“乖宝宝,没事的,他一直在看着我们,从来就没离开过。”
苏畅本来一肚子的疑惑,但这时候也不说话,只能在伴娘团的群里说:
新娘子哭了,我想问,郭爷爷是谁?
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
知道的曾伊,她不会说。
不知道的杨蜜,作为还是娱乐圈新人的她也不敢问。
在陈一平后面一辆车上的霍盼盼看了一眼屏幕,默默的把手机收好,没让郭起看到。
“我们也结婚吧。”她说。
“啊?”郭起一愣,“你不是还要参加下届奥运会吗?”
“暂时先不要宝宝就好了。”她挽住郭起的手臂,“结婚和参加比赛又没有冲突。”
“嗯嗯,”欣喜若狂的郭起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态,“我现在就跟我爸说。”
听着未婚夫喜悦的向家长汇报,霍盼盼心里甜甜的同时,却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老人家还在的时候,她心里为国争光的胜负心压倒了一切,只觉得如果结了婚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状态。
可比起今天结婚的这对新人,老人家最疼爱的还是长孙和身为长孙媳妇的她。
人长大的过程,就是逐渐的放下自我偏执的一面,和自己、家人以及世界逐步和解,最终互相理解。
陈一平和安风的婚礼,值得在意的细节很多很多。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其实都很好奇当安风作为新妇敬茶的时候,长辈的座位上坐着的究竟是他外婆一个人,还是另一个人也在。
别说他们不知道,就连陈一平和安风心里都没底。
原计划是外婆自己坐在高堂上,可结果老太太临时一个电话把陈福生给叫来了京城。
就在陈一平带着人去接亲之后,老太太才终于作出了决定,把跑前跑后一顿瞎忙的陈福生叫到了屋里。
“福生,你去换身衣服,等下新娘子进门,你坐主位穿这身失了礼数。”
陈福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么安排,五十岁的人瞬间红了眼。
“哎,哎,好的好的。”
“快去换吧,换好了过来跟娘坐着聊天等。”
陈福生又是一愣,“好,好。”
等他出门之后,老太太才对坐在一旁的晚辈们说道:“当年一场大病,我两个多月下不了床,阿素又远在云南。是福生每天从他们村里干完活又跑到咱们村来,摸着黑给咱们家种地挑水劈柴做饭,一连两个多月都是三更半夜才忙完回家。”
“那会儿他还不认识阿素,只是看着我老太太可怜。”
“后来我做主让阿素嫁给他,他还拒绝了几次,说自己配不上。”
“只能说,两个孩子都没错,是我硬要把他们拉在一起。”
“我以为结婚了,有孩子了,阿素就能回来了。”
老太太一番自责的话落在晚辈的耳朵里,都不是滋味。
梅姐安慰道:“阿妈,你们都没错,用您的话说就只是缘分来了,又尽了。”
老太太终于开怀大笑,“是啊,我和雁山的夫妻缘分尽了,和阿素的母女缘分也尽了,好在阿平长大了成亲了,哪天我和他的缘分也尽了,见到他们的时候,也能说一句:你们做到了你们该做的,我也做到了我该做的。”
“阿婆,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尽啊尽啊的。”陆伽瑶不高兴:“您才79岁,再让他们等您几十年吧。”
和陈一平同一天生日的陆伽瑶,这一年已经27岁了。
不知不觉的,她陪着他走过了第六个年头。
两个人早已经连为一体,割不断,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