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风的17岁生日,是在军医院的病房里度过的。
她守在陈一平身边三天三夜,仔仔细细的把他的笔记本看了两遍。
她看得懂的是一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更多的内容,她看得一知半解。
那些看起来似乎是预言的内容,经过对比现实之后,让人相信那些事情肯定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发生。
8月26日上午,孙为民到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把陈一平身上布满的密密麻麻的监测仪器给撤掉,当着安风的面,把大小伙脱了个精光。
然后,他往陈一平遍布全身的穴位扎下108枚银针。
安风回神的时候看向病床上的呆子,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刺猬。
他睁开了眼睛。
“小兔崽子,你知道郭嘉怎么死的么?”
“知道。”
“那你怎么敢的?”
“我没控制住。”
“雷怎么就没劈死你!”
“可能因为我没往上面看太远。”
“你看了多远?”
“四年吧,大概。”
“…十年内,你不能再用这个办法了。”
“会怎样?”
“活死人。”孙为民叹息说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是没有用,而是没人敢用。”
“所以久而久之就失传了。”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学刘莫学王?”
“现在想起来了。”
孙为民又给他把了一次脉,干枯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十分钟后,孙为民松开他的手腕。
长叹一声之后,老爷子什么都没再说,出了病房的门直接要走。
安风追出来问道:“孙爷爷您去哪儿?”
“秦岭。”
老头子走出了一段距离,似乎想起什么,站在原地把安风叫过去,低声吩咐了她一句,这才走了。
安风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
一对小情侣你看着我,我望着你,一个表情淡然,一个静等答案。
她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他点头,“但不能说。”
她又问:“你还是我的呆子吗?”
“啊?”
她笑了。
这反应,这表情,是她的呆子没错了。
安风告诉他,他昏迷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都有谁来看过他。
陈一平听到两个名字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他心想,小子何德何能,让日理万机的这两位秘密来看他。
“小先生。”安风忽然说道:“这是他们对你的称呼。”
她这些天没事的时候在楼里转着,看得出来整栋楼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
她也看出来了,她的呆子已经上交给国家了。
她很想不介意,但是,她又不得不介意。
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在自己怀里吐血的画面。
而她现在也已经知道了,那天在外滩上的那些人,来自特勤局。
已经十七岁的安风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在娱乐圈这条路上走一辈子。
“辰辰呢?”
“林月把她送回她妈妈那里了。”
“阿婆不知道吧?”
“我没告诉她。”安风说道,“除了陆伽瑶,没人知道这件事。”
陈一平默默的点头,事实上,他无法跟她解释自己的一些反常的行为。
那天他本来上了车,无意中往窗外瞟了一眼,却看到海面上出现了一道传送门。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得到的,被他看到了,又马上消失的门。
又做了一个全身检查之后,陈一平坚持出了院。
高干病房住得很舒服,但…太贵了。
躺一天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月的薪水。
虽然不用他自己出钱,但,国家还太穷了。
因为要长住申州,陆伽瑶这个富婆又在这个城市花了一千多万买下一处独栋小洋楼。
陈一平又习惯性的想到,将来,这栋楼得值个两三亿吧。
他和安风没在申州待,第二天就离开了。
开学之前,他要回一趟老家。
安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世界这么大,他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在土司城,她在暖阳楼里和苏小暖张倪儿待了半天,又在别墅里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跟着他一起连夜回了老家。
他们回到老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孙为民没有回来,偌大的一栋楼只有外婆一个人住。
陆伽瑶本来想要请人来照顾她,反倒被她教育了一顿。
外婆,原本是地主家的女儿。
可想而知,在某段岁月里,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好在,在蓝影的努力下,上面在桃源村设立一所卫生院。
等大桥修好之后,从桃源村到最近的医院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
梅姐离开桃源村之后,一开始每天都要让刘宏提醒自己给老太太打电话,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习惯。
在她心里,早已把阿平的外婆当成了母亲。
村里人都说,陈家老太太是个有晚福的。
苦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老天终于开了眼,给她送来了那么多孝顺的好孩子。
大官,大老板,大明星。
可她还是每天天一亮就起来,吃过早饭就扛着锄头下地干活。
只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是,乡亲们时不时的就会路过她的附近,闲聊几句再各自去忙农活。
陆伽瑶外出之前给村里每户人家都封了一个红包。
她对乡亲们说,她和陈一平不在家的时候,请大家帮着照顾外婆。